程雷端著藥,轉身回到床邊坐下的時候,突然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身體一陣難受,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碗,沒有多言一句,便飛身離開。
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司雪的心是徹底涼透了。
盡管已經猜測到是程雷對她下的無子蠱,但,真的親自證實了,司雪的心還是多少都有些難受的。
原來,人,一但自私起來,狠毒起來,是這麼可怕的。
曾經的那些海誓山盟的承諾,如今想來,竟是那般可笑。
默默地端起碗,一口一口喝著藥。
就算不是風寒又如何?反正也沒兩天命了,就當是風寒吧。
過了一會兒,程雷回來了。
“雪兒。”坐到床邊,程雷接過司雪手裏的碗。
“雪兒不要誤會,是我這段時間太過急於修煉,所以,有些急火攻心。適才,是不想嚇到你。”程雷飛身離開之後,身上的痛苦很快又消失了,在外麵呆了一會兒,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的痛苦是為何。
痛苦消失之後,他又回來了。
還差兩天了,他必須要穩住司雪,否則,若是這兩天司雪察覺了,去找了東方允傲他們,那他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雪兒這般身子,怕是以後都會落下病根了。”司雪說道。
收在衣袖內的手,止早已經止住,現在的她,隻悄然打開了從雲風樓買來的毒。
她是不要臉的,為了這個男人,未出閣的她,便將自己交給了他。
但,她不要臉,也隻有他一個男人而已。
他既然要她的命,連孩子都不放過,她又何需仁慈?
“不會的。隻是風寒,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等身子好利索了,我們就該成親了。”程雷說道。
“你當真,不會再納妾嗎?”司雪說道。
既然大家都在裝,司雪就陪著他裝這最後一回吧。
“不會。”程雷的眼神很堅定,就是這堅定的眼神,讓司雪當初不顧一切將自己交給了他。
可如今,這堅定的眼神看在司雪的眼裏,卻是那麼的諷刺。
司雪點頭,沒有再說話。
喝完了藥之後,她便說累,然後躺著很快又睡著了。
程雷看著她的睡顏,心底有著不舍,有著難過,但,最終這些難過和不舍,都敵不過心底的那份自私。
說是不想讓丞相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跟著喪命,這不過是借口罷了。
他不過是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在床沿坐了好一會兒,程雷才離開。
既然要裝深情,自然要裝得徹底一點兒。否則,誰會信呢?
程雷離開後,司雪便睜開了眼。
躺在床上,看著房門口。
很快,就能解脫了吧?原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真的不要去強求,強求的結果,便是如今這般,將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還搭上一條無辜的生命,搭上整個司王府的聲譽。
隻是現在的司雪,也想不了太多,還剩這兩天,還有什麼好想的呢?
安安靜靜地呆在這裏,然後,安安靜靜地離去便是。
風寒而死也好,怎麼都好,無所謂了。
死,才是她最終的解脫。
這一夜,司蕊又來了。
“姐姐。”看著坐在院子中,明顯是在等著自己的人,司蕊雖然一心隻想要報複東方允傲他們,但對這個姐姐,她恨不起來。
“坐吧。”司雪看著她。
“司王府,還有父王,還有爺爺,還有,哥哥。”司雪語氣平靜,卻很虛弱地說道。
“雖然,父王被下令不能再進朝,但,哥哥的以後,想必皇上不會因為我們做下的事情而遷怒哥哥。”
“蕊兒,姐姐,快走了。姐姐不想勸你收手,姐姐知道,勸也沒用。但,不管你做什麼,盡量,不要牽連到司王府吧。”
司雪說這些番話,大概是希望司蕊可以收手的,但,她又的確知道,現在的司蕊是不可能收手的。
“姐姐。”司蕊看著她,她知道,這個姐姐,她是真的活不了幾天了。
隻是,為什麼?
不曾聽說東方允傲對她下手,為何會如此?
“愛錯了人,動錯了情,有了不該有的野心,姐姐這般,是咎由自取,自食惡果。”
“隻願死後,還能有輪回的機會。”若因此而灰飛煙滅,她也無怨。
“姐姐。是誰害了你?”司蕊終是忍不住,問道。
“是誰不重要,這仇,姐姐已經報了。倒是你,蕊兒,要好自為之。”司雪說完,便一步一步,拖著虛弱不堪的身子,回了房間。
而司蕊,靜靜地坐在院子裏,最後帶著不甘離開。
兩天後,司雪死了。
無子蠱發作,不過片刻便要了她的命,這走得倒是安詳。
婢女發現的時候,傷痛不已。
司安知道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