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玖哼唧幾聲,算是答應了,不過看她表情就知道一切都沒進她腦子裏去。
櫻鎖戳戳她的腦袋,忍不住道:“雖說襄王可能無意,難保神女無情。我聽崔宜說,他這個妹妹從小就是他爺爺的心頭肉,寵到無法無天,個性頑劣的很,當年崔家悔婚她十分不滿,直鬧到宮裏去了,所以他爺爺才被迫把她送到別處去了這些年……老爺子和她訂了十年之約,她答應十年內不回京城不鬧事,老爺子的本意是覺得小時候的感情不怎麼靠譜,十年時間,足夠淡忘一切。如今十年期滿,老爺子又不在了,崔宜說了,他這個妹妹的脾氣,他可是管不住的,所以……”櫻鎖看著謝玖,滿臉憂色,“小十九,我是擔心你對付不了她。”
謝玖歪歪腦袋:“襄王那個典故,是這麼用的嗎?我怎麼覺得哪裏不太對。”
櫻鎖無力的扶額:“小十九,你不要太輕敵了,別以為你嫁進陸家了就萬事無憂了,正室和小三之間的鬥爭,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啊。”
“啊哈?”謝玖繼續晃腦袋,“總覺得你說的太嚴重了。好吧,這件事我先去問問元聲。”
櫻鎖嘴角抽了抽,最終擺擺手:“我什麼也不說了,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
謝玖在九度山繞了又繞,終於在狐晚常釣魚的那個小茅草屋找到了正在垂釣的元聲和狐晚。
垂釣這門“課”,是所有狐晚的弟子的必修課,狐晚美名其曰“修養品性”,謝玖覺得其實他就是想釣到晚餐而已。因為如果抓不到足夠數量的魚這門課就算沒完成,導致眾人各出奇招。櫻鎖和雨末是在某個小漁村買了一車的魚拖回來充數,謝玖和紀泰這種兩袖清風的窮人,就掌握了鳧水的技術,全靠下水自己抓,畢竟這比起垂釣來說要快太多了。沒想到的是,這樣他們居然全部都通過了,可見狐晚所謂的“修養品性”根本就不靠譜,純屬他瞎掰的理由。
今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倒是個垂釣的好日子。元聲怕曬又怕熱,戴了個老大的鬥笠遮陽,旁邊又有梓潼扇風擦汗,連帶端茶遞水,照顧的十分周到。
謝玖早就對梓潼沒了敵意,似乎也習慣了她這樣跟班跟點兒貼身的照顧元聲,完全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明明是同一個人,喜歡上之前和喜歡之後的看法真的是天和地的差別,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喜歡上元聲之前,謝玖對他這些少爺習性刁鑽的享樂主義行為各種看不慣,喜歡上以後,她覺得元聲這種行為很孩子氣,有種讓人放不下心的親切感,偶爾的鋪張浪費和過分的矯情,她也覺得這是皇族都有的習性,沒什麼大問題。比如他現在這種過分“嬌氣”的行為,她看著隻是覺得這更證明了元聲有著很好很健康的生活態度。她自小在一群人生態度不端正者中間長大,比起沒什麼下限的狐晚和雨末櫻鎖他們,元聲的確算是蠻正常的。
謝玖屁顛屁顛的湊了過去。
正準備開口,旁邊的狐晚先哼了一聲:“小十九!你個沒眼神的!看到梓潼,你不覺得慚愧嗎?”
“哎?”謝玖被罵的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她不好意思的對梓潼笑笑,伸手準備去接她手裏的茶碗,“這個,我來吧。”
“小十九!”狐晚又是一聲怒喝。謝玖剛接過梓潼手裏的茶碗,嚇得手一抖差點兒打了。
她略委屈:“師父,又怎麼了?”難得狐晚居然會教育她如何相夫教子,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元聲的黑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好幾圈,觸到謝玖的視線,得瑟的晃了晃腦袋,一副打算先圍觀的架勢。
謝玖氣不打一處來,賭氣把茶碗硬塞給他。元聲被燙了一下,卻噗嗤笑了一聲,然後笑眯眯的吹了幾口氣,開始喝茶:“阿玖泡的,特別香。”
謝玖心裏一樂,正準備裝一下臉紅烘托一下氣氛,後麵梓潼不冷不熱的加了一句:“茶是我泡的,沒差別。”
元聲略尷尬的瞥了她一眼,意思是你怎麼這麼不懂得看氣氛。謝玖抽了抽嘴角,小小聲道:“下次我給你泡。”
鬥笠下元聲笑得喜滋滋的,鬥笠的影子印在他臉上,黑一道白一道,黑白交錯像漁網,襯著他現在的傻樂表情看著格外的傻,謝玖忍不住笑起來。
兩個人這種完全無視他人的秀恩愛行為終於讓旁邊被冷落多時的某人不滿。
狐晚轉頭,一臉凶巴巴的瞪著謝玖,厲聲道:“小十九!看到梓潼,你就不能自覺一點兒,主動也給為師端一碗嗎?”
“噗!”元聲一口茶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