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不見對方有反應。既不回答,也不說他先前有沒有猜對。小狐晚心裏莫名的有點兒失落,猶豫了片刻,趁著現在還不算丟了臉麵,悄悄退回人群中去了。
被剛才小狐晚那一引,人群的氣氛慢慢高漲起來,又有幾個人先後說出了自己猜的答案,可惜薛小姐始終隻是搖頭。一直沒有人猜中,小狐晚又看了一會兒,心裏莫名的有些賭氣和失落,最後覺得無聊,不想再看,轉身準備去找謝玖和瀾堯會和。
他剛走出人群,冷不防被人牽住了衣袖,轉頭,正對上那一雙烏亮的眼睛。
他吃了一驚,疑惑的抬頭去看薛府門口,有著同樣一雙烏亮眼睛的薛小姐正笑眯眯的站著,看著人群。
“你……”小狐晚一愣。
薛小姐笑起來,一雙烏亮的眼睛眯成了縫:“我叫薛采。你叫我小采就行。”她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你是妖吧?我感覺得到……”看到小狐晚警惕的神色,她又笑開了,“我是半妖。”
說完,她搖了搖小狐晚的衣袖,“我想出去玩,你帶著我好嗎?”她怕小狐晚不答應,又急忙解釋道,“我母親是妖,早就死了,父親隻是個普通凡人,所以他不會發現的。”
小狐晚又瞧了一眼仍舊站在門口的那位“薛小姐”,沒吭聲。
“我施了點兒小法術。”薛采現在的一身打扮很普通,粗布衣物和布鞋,和站在薛家門口一身大紅的薛小姐相比,完全不顯眼,“這身衣服是我借來的。”薛采眼睛亮亮的,“我父親從來不讓我出門太遠,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你這種修成人形的妖呢!怎麼樣。”她試探道,“能做個朋友嗎?”
小狐晚有點兒吃驚的挑了挑眉,大概對方的過於主動讓他有點兒吃不消。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薛采的反應是立刻擁抱了他一下。
小狐晚大吃一驚,沒防備間,臉上一寸一寸的紅了起來。再看對方,隻是一臉的驚喜之色,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小狐晚莫名其妙覺得心裏更堵悶了,從興奮的薛采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也沒跟她說話,轉頭就走。薛采卻沒在意,嘻嘻笑起來,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這麼一前一後的在大街上走著,誰也不理誰,薛采第一次出門,看到什麼都新奇,東看看西看看,臉上全是興奮的神色。
其實小狐晚也是第一次上街,也是什麼都新奇,但看到薛采這樣的神情,他莫名覺得此時自己不能表現的也像個小孩子。於是矜持起來,目不斜視,專心向前走。除了偶爾停一下,等等被路邊的什麼吸引過去的薛采之外。
兩個人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自然一時之間找不到謝玖和瀾堯。到了後來,小狐晚也不怎麼想立刻找到那兩個人了,他估摸著他們可能現在在拚酒,如果他現在找去,耍酒瘋的謝玖指不定要在薛采麵前做什麼呢,肯定會丟臉。
這麼想著,他的臉色有點兒嚴肅,瞅了瞅身後興高采烈的小女孩兒,決定保持風度,和她多玩一會兒。
“你怎麼會是半妖呢?”不知不覺,兩個人聊了起來。
“哎,我娘隻是個小妖精,好不容易修成了人形,本來就沒什麼毅力,修仙也怎麼指望的,偏偏又遇上了我爹,兩個人一見鍾情,我娘的成仙夢就徹底絕了。成親之前我娘就告訴我爹她是妖了,最後也沒怎樣,不還是在一起了。”
小狐晚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娘是病死的?”
“不是。”薛采想了想,“我沒見過她,我爹說她生下我不久後,被一個老道士發現了,說她禍害人間,把她打死了。但是沒動我。”
小狐晚聽著覺得挺不好意思,問了這種傷心事兒,結果瞧著對方的神色完全無恙,仿佛說的是別家的故事,簡直讓人懷疑這身世是對方編出來的了。
他忍不住懷疑的皺了皺眉:“真的?”
“當然是真的。”薛采瞪大眼睛,“這種事,我騙你幹嘛。”她想了想,“你是覺得我說的語氣不對吧……我爹也長這麼說我,沒心沒肺的。不過不能怪我啊,我從來就沒見過我娘,我爹又不打算報仇什麼的,跟我提起她來也隻說以前兩個人的甜蜜事兒,讓我怎麼沉重的起來呐。”
“也是。”小狐晚點點頭,他自己沒爹沒娘的,不也好好的活著嘛,而且完全沒有去找尋自己身世的準備。不是說完全不在乎,而是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從一開始就沒有的東西,反正也沒擁有過,不知道擁有時的感覺,所以永遠不會覺得渴望或者遺憾。
“不過。”小狐晚補充道,“你真樂觀。”
薛采樂了,呲牙一笑:“我覺得你才是呢,看著像個小大人似的,你是妖的話,應該比我年紀大吧。”她抬手比量了一下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