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無可奈何,她隻能一步步的不情不願走向錢莊,取出大半年來,從商家哄來騙來順手來的各種金銀細軟,步搖頭麵,金錠紋銀,用來贖禦明熙和家人。
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禦姝什麼都沒有了。
會有的…….擦幹眼淚,摸了摸被哥哥打腫的半邊臉,禦姝安慰自己。
“認了閔夫人當幹娘,進了知州府,我又能東山再起,反正憑我的姿色,才學和手段,我一定會在德穆站穩腳跟,然後一步步走向京城,走到南暮二少爺身邊,到時候,我會讓商雪霽伏在我腳下,讓她全家向我磕頭認錯!”
禦姝前後去了錢莊和捕盜廳,例行公事把三萬兩銀票賠償了酒樓老板,不到半天的時間,典獄署那邊也放了人,禦家四十幾口人一個個衣衫破舊,相互攙扶著重見天光。
禦姝忙裏忙外,用最後剩下的錢,雇了十幾輛板車,忙不迭的打發走了自家惡心親戚,禦家三姐妹還想留在富庶的海津城吊有錢人公子,禦姝罵她們三個想當蠹蟲,堅決不同意。
最後,她在福熙街後麵,租了一間破舊小四合院,供禦勇,張氏居住,供禦明熙養傷,禦明熙要吃好的,她也去買,整件事都在一天之內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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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的晴天,商雪霽站在海邊,等了老半天,才看到祁王殿下從海岸線那邊朝自己走過來。
海風吹拂著他的墨色袍倨,獵獵翻飛的還有他的長發,男子骨血裏是與生俱來的淩厲,剛毅和鐵血。
一隻信天翁在他頭頂上放在烏雲裏滑翔,更襯得男子高姿風流。
“六哥!”她朝他招手,他也看著她笑。
卻是天空突然昏暗的積雨雲翻湧,血紅色的暴雨傾盆而下,祁王君城琰變成了聳立在海邊的一塊墓碑。
“六哥!祁王殿下!”她嚇壞了,拚命喊著。
緊接著有什麼東西嘶啞著喉嚨,從遠處密密麻麻朝她這邊跑過來。
“嗷!――”鋸齒狀的咆哮聲在她四周不絕於耳,無數的喪屍圍著她,黑壓壓朝她撲了過來。
“啊!――”
商雪霽驚呼一聲,坐起來,渾身大汗淋漓,睡帳被揭開,蓮幽丫頭鑽進來,替她擦汗,喊她喊的急。
“清醒一下,又做噩夢了,小姐?”
少女盯著貼身丫鬟,大口喘氣。
“那不是夢境。”她低聲說。
那是前世的記憶,喪屍們以噩夢的方式找上門來,朝她施壓。
“蓮幽,明日陪我去個地方。”商雪霽一把握住丫頭的手,“有些事我一個人……有些害怕。”
“沒問題,小姐。”蓮幽熱忱的反握住小姐的手,“上刀山下油鍋,蓮幽都陪著你。”
翌日。
蓮幽為昨晚自己說過的話,萬分後悔。
衙門的殮房裏,仵作正在處理一具無名乞丐的屍首,大概是吃壞肚子死掉的。
商雪霽伸著脖子湊熱鬧,蓮幽被死者的屍斑和浮腫嚇得雙腳發軟。
主仆二人鼻子裏都塞著布條,商雪霽仔細的瞧著眼前的屍首,不僅不怕,還問得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