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牢房內出現了一個威嚴而中氣十足的男聲,商雪霽抬起血淚模糊的眼,看見一個化了妝的男人,束腰革帶,穿長靴,自牢獄上方,邁著沉重步伐,一步步走下來。
德穆第一劍,蕭慎跡。
南暮霜忌憚無比,立即住了手一聲不吭。
極高極瘦的男人,背著手,緩步走到南暮霜身旁,看了一眼商雪霽,說的冷然。
“都已經被你折磨成這樣了,看來她所言非虛,既然君城琰已經死了,我們當務之急是要抓捕其他的君家餘孽,這女子已經沒什麼價值了,放了她,讓它她自生自滅吧!”
南暮霜哪裏肯放人,立即尖聲喊,“不!我不會放過她!我要……”說著再度朝商雪霽舉起鉚釘鞭。
“蹭!――”又細又尖銳的金屬聲劃過。
南暮霜壓根什麼都沒看清楚,蕭慎跡的飛衡劍萬出一朵寒光四射的劍花,又回到劍鞘。
“嘩啦――”南暮霜手裏的鞭子,連同前方的一塊刑具木樁,卻無緣無故的斷成了兩半。
南暮霜嚇得退後一步。
“我讓你放了她!”
蕭慎跡怒吼一聲狠辣十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個的字,牢獄裏一陣振聾發聵。
南暮霜嚇得不吱了,蕭慎跡暴虐成性,甭管她是宰相之女,惹毛了照殺。
南暮霜給了旁人邊一獄卒一個眼色,隻聽見鐵鏈嘩啦一聲鬆了。
商雪霽整個人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帶回府。”蕭慎跡說。
於是商雪霽被帶到了蕭府,蕭慎跡撥了一間上房照顧她,找來禦醫給她做全身檢查,禦醫告知,這身子骨長年累月挨打,經曆了令人發指的大量折磨,還活著,可謂九死一生。
“唉,這人呐,沒有最壞,隻有更壞,越是軟柿子,便越會讓人想要捏。”蕭賊歎息道。
那段時間正是喪屍襲擊京城最為動亂的時刻,有士兵加急來稟報戰事,蕭慎跡也沒法天天待在她身邊,便匆匆出去抵禦喪屍了。
仆人們對蕭慎跡救下的這個渾身是傷的弱女子哪裏有憐憫,雖不敢虐待,但在那之後,商雪霽又被轉移安置在了蕭府後院一個簡陋房間,等身子恢複一些了,便被安排一些雜役的事情做,吃一些剩飯。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蕭慎跡收留了她,她也原本想再見他好好拜謝一下,但至此之後,她也沒再見過蕭慎跡。
那時候的京城已然內憂外患,蕭慎跡一麵要抵禦喪屍圍城,一麵又要捉拿君家餘孽,忙得不可開交,哪裏是她見得了的?
所以,後來到她死在君城琰墳前,她都沒再見過蕭慎跡。
“唉,你這姑娘,大白天的,站在牢門口發呆幹嘛?不覺晦氣嗎?”
牢房門口,有站崗的兵勇看了她半響,然後拿著長矛揮了揮,驅趕她,“牢房重地,閑人勿逗留!”
於是商雪霽提著裙子離開了。
……
傍晚時分。
接著她憑借回憶中的一些氣味,又來到了城外的貧民聚居地,那裏,是她最後被南暮霜弄瞎眼之後,走街串巷拉二胡乞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