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暮光海也是老狼,皇帝和太子父子二人並無半點悲痛,且不加掩飾,全都故意讓他看在眼裏。
高僧開方破獄,傳燈照亡,參閻君,拘都鬼,筵請地藏王,開金橋,引幢幡等儀式,道士們也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禪僧二道皆行香,放焰口,拜水懺,眾尼僧在靈前默誦接引諸咒。
而這時候,皇宮外麵也熱鬧非凡,路旁彩棚高搭,和音奏樂,紙錢飄飄,壓地銀山浩浩湯湯十幾裏。
殿內,太子伏地,朗聲奏請:“母後薨逝,兒臣願守孝三年,望父皇恩準。”
南暮老賊冷冷的聽著,看著大殿上的這對父子,蕭慎跡意外重傷令他顧不了其它的了,現在的局麵是他漸漸掌控不了了的。
“難得太子,由此孝心,朕便恩準。”
宣宗皇帝心裏鬆了一口氣,兒子終於不用娶南暮家的女子了。
南暮老賊什麼話都沒說,總之,耗時一個月精心策劃的太子妃甄選,最終以南暮皇後之死,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兒臣,還有一事,望父皇恩準。”
君宴詞伏地懇請,聲音低沉,富有魅力,似緩慢流淌的大河之音。
南暮老賊微微吃驚,然後看向君宴詞。
這小子又想搞什麼鬼?
“太子但說無妨。”坐在龍椅上的宣宗皇帝抬手示意他說。
“自秦隱峰逆賊叛逃,前朝曆史修揝之事,便一直擱淺至今,兒臣與秦隱峰曾共事,前朝史及資料均在兒臣手中,兒臣自願奏請為翰林院史官修撰,潛心修撰前朝曆史,望父皇恩準。”
宣宗皇帝莞爾一笑,捋了捋胡子,卻把這個問題拋給了南暮老賊。
“愛卿,太子禮賢有此心,你意下如何?”
南暮老賊鼻孔裏沉重的呼出一口氣,低頭抱拳表明自己態度。
“太子已在都堂之上參與國政為皇上分憂,臣以為太子若是再入駐翰林院,恐身心勞累,實有不妥。”
翰林院是他兒子南暮齊掌控,太子此刻意圖入駐插手,顯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史官修撰乃文職工作,與都堂參政議政並無衝突。”
君宴詞唇角含笑,玉麵皎潔如月,濃墨重彩的眉眼風流旖旎。
他當仁不讓的反駁了宰相,“且前朝史書修撰擱淺到現在,也是翰林院大學士南暮齊院士的失職,敢問大學士撂疏忽不管之事,孤給他幫忙,有何不妥?”
“……”
南暮光海噎住,頓時沉默無語了,太子抓他兒子一個把柄,還抓的他無話可說。
而太子之心,他何嚐不知?
太子想要重新掌控翰林院,這個國之發聲咽喉之所在,這個筆杆子的力量最集中的地方,他又何嚐不知。
也罷,就讓他去翰林院呆著吧,南暮光海想,腦子一陣疼。
這會兒蕭慎跡傷成那樣極有可能成殘廢,他實在無心管其他事了。
也瞧瞧他有什麼手段,區區一個弱冠小兒,諒他也翻不了什麼天。
“既然宰相沒有什麼意見,那朕就恩準了。”宣宗皇帝依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太子即日起便入駐翰林院,朕冊封太子為前朝史修撰官,也希望南暮齊大學士能夠助太子一臂之力,大家共勉,嗬嗬嗬。”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