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再也沒人敢動南暮老賊了。
宣宗皇帝也一樣。
壬未倭亂以喪屍做奇兵,打敗實力強大的東瀛倭寇,雖然萬分對不住商文祿和商家,但一個無法回頭的野心也讓宣宗皇帝迷失了自我。
惡鬼試煉越做越大,隻有他掌握了惡鬼製造的邪術,別說東瀛,就是大真國他都吃的下來,於是他開始養鬼,養了鎧甲老屍――當初從壬未倭亂戰場帶回來的一個士兵。
所以最初,他並未將蕭慎跡看重,任由蕭賊和南暮老賊走的近,反正惡鬼試煉一成功,他手上有了不化骨級別的老屍,蕭賊自然好對付。
但他想的太簡單了,宣宗皇帝醉心於在地下養鬼,卻沒料到惡鬼試煉進展,頭幾年異常遲緩。
他同樣也沒料到蕭慎跡他二人卻在短短那幾年時間便蠹蟲一般掏空了國庫,收量之宗(九成賦稅)搞得民不聊生,餓殍遍野。
更沒料到蕭慎跡隻手遮天的邪惡力量逐漸滲透京城三大營,南暮老賊的私兵越來越壯大。
那時候,整個都堂都怕蕭慎跡,隻有太子君宴詞,祁王君城琰和秦棣沒有被恐懼打垮,依毅然對抗他們。
於是蕭慎跡和南暮老賊聯手炮製的丁酉士禍誣陷君城琰和秦棣,王朝的政治勢力轟然傾斜倒塌。
鬥垮政敵之後,蕭慎跡已然走上了權力巔峰。
潑天潑地的榮華富貴向他襲來,當初練武的初衷,江湖正義鋤強扶弱,在這一朵邪惡之花身上完全成了個笑話。
這世間本無正義可言,連恩公商文祿都死的那般可惜。
或許在他心中唯一的正義英雄商文祿,已經將正義美好帶入了另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便不再有正義美好了。
後來了解到商文祿之死真相,以及那惡鬼傳說,南暮老賊幹的那些齷齪可怕之事他都知道,但那時候的他已經被紙醉金迷的生活麻醉腐蝕了。
一襲胭脂花的酒紫色成了他的招牌顏色,那深沉如夢的酒紫似乎在等待曾經相依為命的夕顏白,本身便帶有某種等待殉情的浪漫。
商文祿之死,似某種難以言說的蒼白無力捆綁了他,隻徒勞的加深了他靈魂深處的劇烈扭曲和陰暗放縱。
他似乎還記得那一夜,是如何將這些糟糕的無能為力的情緒,化為皮鞭的力量,施加於京城花事坊那些妓女們蒼白躲閃告饒的肉體。
此後,他更加迷戀錢權巔峰給他帶來的快樂和墮落,他隻盼就這樣一直墮落下去,越墮落才會讓他越快樂,直至快樂到死。
這就是他的故事。
……
夜色潑墨一般滲透兩人,混濁的烏雲包裹著一枚光芒髒汙的月亮。
附近焦黑的樹幹,扭曲的樹枝卻無一例外地指著滄茫的夜空,烏鴉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咯咯咯咯……”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似不知名的野獸。
“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蕭賊走近她,商雪霽本能的向後退一步,卻不料踩在了一個頭蓋骨上,少女頓時身心不穩。
“雪霽娘子。”蕭慎跡急忙上前扶她,聞到她身上的夕顏香,又是情不自禁將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