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凶多吉少的感覺朝著商雪嫿襲來,太子殿下亦是明白,這便是南暮光海的絕地反擊。
——禍水東引。
——把德穆國拉進大真戰況的渾水。
所以今日早朝,又將是一番殊死博弈。
待文武百官上前一番叩拜,宣宗皇帝坐上龍椅,商雪嫿看見皇上今天的氣色非常難看,一臉沉重嚴肅, 想必是和大真國皇帝陛下,即將傳來聖諭有關。
宗主國對番薯國,那邊是君臣之間的關係,在大真皇帝陛下麵前,宣宗隻能稱臣,哪怕是君宴詞都不能再叫太子, 隻能稱世子。
所以古往今來,中原王朝一旦朝這邊傳來了聖旨, 詔書,封賞冊文,德穆國君主都必須跪拜接旨。
而德穆國的皇帝繼位,也必須得到中原王朝的認可冊封才有效,一般來說,若皇子沒有弑君謀朝篡位什麼的,誰繼承皇位,中原王朝也愛管不管。
此刻,宣宗皇帝如臨大敵一般,天外有天,如若南暮老賊請動大真,太子監國這件事能否順利,就不得而知了。
“眾愛卿想必知曉了。”一番例行公式之後,宣宗皇帝開門見山道,“此番大使前來,是和我國參與大真戰事有關。”
“大真使臣七月旬將抵達,今日早朝便是商議接待之事。”
“啟奏父皇。“君宴詞舉起笏板出列,有條不穩答曰。
“按照我朝以往慣例, 大真使臣來我德穆,進京應由鴻蒙寺住持方丈負責接待,凡遇有覲見、宴賜以及接旨等禮典,皆由鴻蒙寺住持引使禮節。”
宣宗皇帝點點頭。
太子話音剛落,緊接著便是南暮光海上前一步,舉起笏板朗聲開口了。
“今昔不同往日,大真皇帝陛下此番派來使臣,想必一是為了今歲朝貢和歲幣,二是擬與我皇商議大真戰事,事關重大,不可掉以輕心。”
宣宗皇帝聽聞此話,鼻子裏沉重呼出兩坨氣,皺著眉頭問到。
“那依南暮愛卿,有何提意?”
南暮老賊老奸巨猾篤定一笑,飛快掃了一眼太子,直起身子,目光如炬,朗聲答曰。
“為昭示我朝萬分看重大真皇帝陛下的聖諭,便不應有鴻蒙寺住持方丈接待, 既然太子監國已提上日程, 不如由太子到鴻蒙寺等並候接待,以顯示我朝盛情鄭重之心。”
此言一出,群臣麵麵相覷,南暮派係包括南暮齊,蕭慎跡在內,穩如泰山。
群臣此時目光紛紛投向太子,各種滋味複雜,商雪嫿矗立在君宴詞身後亦然,不免暗暗捏緊了拳頭,為太子擔心萬分。
太子,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鴻蒙寺在京外十裏,太子若是前去,從籌備到接待大使進京,差不多是七日,而七日,每一日都有可能是祁王開始起事回京的時辰。
也就是說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了,平正大計迫在眉睫,如果太子不在京城,那處境則大大的不妙。
可是眼下南暮光海已經這般說了,如若太子拒絕,那便是有意推脫,消極倦怠,不尊重大真皇帝,這帽子便會扣上。
那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