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諾其斯說道:“我不讚成,首先是因為我們的罷免程序不符合中國的法律。根據《公司法》和公司章程規定,董事會應由董事長召集,並於開會前10日通知全體董事。所以,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權利召集董事會,本次會議所作的決議隻怕無效。”
“有沒有董事長都一樣,隻要我們10位董事意見一致,眾望所歸,就可以罷免他。就是將來他上告,隻怕再多召開一次董事會即可解決。”鍾曉媛道。
“對,鍾總說得有理。罷免他以後讓他自己維權去吧。他愛找誰就去找誰,愛找哪個部門去找哪個部門,咱不怕他。”苗齋源讚道。
“這隻是其一,其二,即使我們按法定程序罷免了董事長,但這必將對康氏股票造成很大影響,股市恐怕會出現拋股行為,引起股票下跌,這對康氏全體股東非常不利,特別是我們摩星集團。”
“諾其斯先生,我可以告訴你一句話,道德大於金錢。”苗齋源立即反駁。
“苗總說的何嚐不是。董事會閉會期間,董事長掌有很大的資金調度權、固定資產購置權,還掌握著許多商業機密,如果一個董事長品德惡劣,不講誠信,我們很難信服他。”鍾曉媛與苗齋源高度保持一致。
“這是其二,其三,這件事並不能說明蕭磊的誠信有問題,我們應該尊重他的權利,給他澄清的機會。關於克林頓先生的萊溫斯基案,相必大家都清楚,雖然克林頓說了謊,但是國會多數票還是讚成他完成任期,而蕭磊的事,遠沒有那麼嚴重,他還是未婚,他有選擇自己感情的權利。”
“諾其斯,中國是中國,美國是美國,請收回你的那一套。我們要按中國的規則辦事。”苗齋源立即打斷。
康偉業見爭論難決,說道:“也罷,本次會議我們不妨到此結束。我們向蕭董事長提議,召開董事會,專門表決他的問題,我們按《公司法》和章程辦事。”
散會後,康偉業一家人坐了一個車回家,康偉業問康永輝:“今天開會,你怎麼一句話不說?”
“不知如何說?”
“那你對這件事如何看?”
“我覺得蕭磊沒有錯,換作我,我也會這麼做。”
“是嗎?噢,難道是我們錯了?”
“蕭磊做錯什麼了。一條生命難道不比康氏的名譽更重要?”永輝反駁。
“你懂什麼。還有,今天看看苗齋源那副樣子,心胸狹窄,股份不多,唯我獨尊,我是不想惹他才順著他罷了。還有訂婚時見到她媽,一看年輕時就是個狐狸精,專會勾引男人。他的女兒,好不到那兒去,肯定是一副大小姐脾氣,再加狐狸精性格,把你迷上了。永輝,趁早收了心,媽媽第一個堅決不同意。”永輝怎麼也想不到母親忽然這樣說,居然十分反對永輝與清月來往。
“夠了,自己孩子沒本事,說別人長短像什麼,管好你的嘴,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康偉業立即斥責道。
“媽,也不用你教導。孩兒已經懂了,愛情與婚姻是需要緣份的,一切都是天定的,我與清月也許注定無緣,如水中花、鏡中月,苦苦尋覓終歸一場空。”永輝哀怨道。
“有一句怎麼說來,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就不信,天下男人離了苗清月就都不活了。過幾天,媽給你介紹幾個更好的,全是漂亮的女大學生。”鍾曉媛說道。
“行了,行了,少操份閑心吧,永輝的事,讓他自己去解決。”康偉業極不耐煩,他煩心的是如是蕭磊真被罷免,誰能接替他,看來又是一場較量,自己出任,諾其斯一方是不會答應的,當然諾其斯也不能出任,他們畢竟是外資。如果外資控股,真是打自己的臉,滅國人的威風。苗齋源也不行,暴發戶一個,關鍵時刻隻怕見利忘義。蕭磊本是最佳人選,可惜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終於,康偉業又一次與蕭磊進行了通話,蕭磊說:“不要開會罷免我了,以免大家不合,我主動辭職算了。”當天,蕭磊寫了辭職信,人也不過去,郵給了康氏集團。郵罷,蕭磊憶起進康氏的種種情景,自己被康永輝以《紅樓夢》故意詰難、與康偉業暢談《三國》與東坡、被鍾曉媛四杯強灌、日夜研究康氏股改、陰差陽錯被選為董事長、而今登高跌重,無情被免,又想到與清月的一路艱辛情感曆程,多年的誤會終解,本當秋水共長,比翼齊飛,而今誤會卻是愈加堅深,勝比當年,無修複之望,再想雨萱種種不幸遭遇,不免一陣感慨,難信五色滋味,一齊雜陳。他在病房內,臨窗而立,隻見天色陰沉,寒風凜冽,隻得禿樹東倒西歪,不覺吟了蘇學士的《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氣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