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彭不滿地抬手打了他一下。
“痛啊。”陸潛有氣無力,往側邊縮了縮,額角頂在車玻璃上。
剛剛武力值耗費太多,他這會兒懶洋洋的,甚至稱得上溫順,像一隻在外麵受了欺負終於見到主人的貓。
何彭看了他一會兒,問:“你怎麼會跟那些人扯上關係?”
“你當我想啊。”他輕輕掀了一眼皮,慢吞吞地回答,“他們找上來的,我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幹嘛找你?”何彭問。
“以前ktv給我下藥,被我找回來了,氣不過吧。”陸潛淡淡說。
何彭皺眉:“下藥?什麼藥?”
陸潛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刻意壓低聲音,氣如遊絲般:“就,那種能讓人亂性的藥啊。”
何彭瞳孔驟縮,差點一腳踩下刹車,心裏一邊後怕,一邊不滿於他漫不經心地語調,剛想去瞪他就撞上那雙眼,就見他戲謔的表情。
於是明智地決定按兵不動。
“那群男的?!”何彭提高了音量。
“是啊,哥——”陸潛坐直了湊過去看他,“你不會還不知道男的和男的也能那啥吧?”
就好像心底那些隱晦的心事被人翻騰出來曝光於強光下,何彭從來沒瞞過身邊朋友關於自己的性取向,但潛意識裏就是不想讓陸潛知道。
盡管這祖宗如今已經長得跟他一樣高了,但他還是把陸潛當個小孩。
喜歡同性,終歸在社會上還是不被廣泛認可的,更何況陸潛未來估計會步上演員的路,在那樣的放大鏡下,更是危險。
所以他不願意讓陸潛知道,生怕會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影響到他。
隻不過沒想到這祖宗對這樣的事這麼無所謂。
何彭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當你哥比你多活的那幾年白長的?”
陸潛笑出聲,又不小心磕到受傷的手臂,倒抽了口氣。
何彭:“他們給你下藥,然後呢?”
“當然沒喝啊,嘿嘿,我給下藥那人灌進去了,也不知道他屁股有沒有保住。”陸潛得得嗖嗖回答,壞笑著眯起眼。
何彭輕輕彎了下眼角,過了兩秒又收起笑意,老媽子似的斥責:“叫你在外麵瞎混!你要是沒發現想過後果嗎!?”
陸潛撇了撇嘴角,隨口調侃:“那我也得在上麵。”
“別亂說。”何彭正色,“以後別再瞎跑出去了。”
大概是想了想發現完全不存在這種可能,何彭又歎了口氣,說:“算了,以後出去前跟我說一聲。”
等車開到陸潛熟悉的街道,他才發現何彭轉彎的方向並不是回小區的。
“你去哪?”他問。
“醫院啊。”何彭朝他手臂看了眼。
“我不去。”陸潛不耐,“你那有藥箱吧,我自己處理一下就行。”
“不行,萬一感染了呢?”何彭堅持。
“大哥,我都困死了你就別折騰了,從小到大我自己處理了不知道多少次,技術比醫生都好。”
何彭心間一頓,有一種酸酸澀澀的液體滋蕩出來:“你都自己處理的?”
“我真不喜歡去醫院,聞著那味就難受,還指不定看見什麼血肉模糊的傷患。”
何彭笑了聲,沒再堅持,開到十字路口掉頭開回了小區。
屋裏的藥箱並不是何彭準備的,而是一搬進來就備好的,陸潛熟稔地用食指撥開搭扣,拿著酒精走進衛生間。
打開水調到溫熱的水溫,陸潛抬著頭,把手伸到水下,另一隻手在上麵隨便抹了兩下——洗掉血跡。
單這一步就讓他痛得渾身怔了一下,撐在池台上喘了一會兒才緩過來,磕開酒精蓋,閉緊眼,懸在刀傷上就這麼直接倒下來。
意料中的痛覺沒有發生。
酒精瓶瓶口被何彭捂住,他屈指在陸潛手腕的筋絡上一彈,手頓時鬆勁,酒精瓶落在何彭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