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如此慎重,趙季也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那人手裏確實沒拿什麼東西,可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對方手上纏著一層又一層的繃帶,要是那法寶是個小件的,被繃帶遮著呢?想到這裏,他連忙將自己的猜測說出,“真人,我看那人手上被布條纏著,說不好裏麵藏沒藏東西,沒準真有什麼法寶吧?”

天鶴真人也是不敢確定。這法寶稀奇古怪的,什麼模樣的都有,萬一真就是不大點的,刻意藏著不讓人發現,而叫人高估了來者的實力,也未嚐不是不可能。再說他要是貿然稟告上界來犯,風水道門也派下上界修士抵擋,結果卻發現鬧了烏龍,反而落個介入下界紛爭的罪名,那他可就麻煩大了。他還是多留個心眼,別把話說死了比較好。

“你跟我來,此事非得稟明本家才行。”天鶴真人朝趙季招了招手,朝後院走去。風水道門下每個省的省會都在城主府裏設一個陣法,激活後便可傳送影像去別處。這種陣法與那玄真門的通玄鏡類似,但不需要消耗靈石,缺點則是不能移動,可以說與通玄鏡各擅勝場。方才趙季在城門下報信,天鶴真人已先用陣法嚐試著聯係了一下坪上城的城主府,看看這人到底是不是在說謊,卻發現坪上城根本聯係不上,怕是陣法已經被摧毀了,才覺得有些不妙,連忙叫人把趙季帶進來。

剛才聽趙季說敵人以未知法寶引發地震,估計是波及到了城主府的法陣,導致失靈,才杳無音信。天鶴真人想清楚了前因後果,更是對趙季的說法深信不疑。

陣法的中央是個水缸,雕得十分精美。天鶴真人挽著袖子,用竹筒從旁邊的假山上取了一瓢水下來,倒在缸裏,又將水缸邊緣的機關轉了轉,便聯係上了本家那邊。見水麵上呈現出個年輕小輩的麵容,天鶴道人心知這隻是個候在陣法邊上的接線員,便開口道,“小江城天鶴真人,有重要軍情稟告給本家。”

那邊的接線員聽聞他的大名,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讓他稍等片刻,便奔去通報了。沒等多久,水麵上就出現了個麵帶紫氣,黑須黑發,看上去十分穩重的中年人,正是本家如今主持大小事務的蘇靖平。

這蘇靖平原本隻是當代家主的胞弟,算不得多重要的人物,可自從其女蘇音玫被葉家家主葉重山納為小妾後,在蘇家的地位就一天比一天高,現在已經是蘇家下界僅次於家主的大人物了。饒是天鶴真人也不敢擺什麼架子,開門見山道,“啟稟大人,方才坪上城來報,說有不明人士強襲坪上城,現已占據城主府。來者至少是築基期修士,一身功力極為強橫,也不知有無法寶傍身,竟可一拳摧毀城牆。小道以為這等功力,非金丹修士不能有。此人放話說今日要來小江城,我等是留是走,還請大人定奪。”

水鏡那麵,蘇靖平卻是心底疑惑,怎麼平白就冒出了個敵人,還打下了坪上城?蘇家最近也沒招惹哪方勢力啊?難不成是安家的人?可聽說安家那邊,隻剩下個永豐城還在負隅頑抗,要是有這等戰力,哪裏會如此輕易地被蘇家奪去大半江山?可這天鶴真人也不是那等靠不住之人,對方這樣說,必然不會是信口開河。思及此,蘇靖平便謹慎地詢問道,“你可知來者何人?是什麼門派的?”

天鶴真人聽了這話,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問題,連忙給趙季使了個眼色。趙季聽了這話,卻是一傻眼,趕緊搖頭,“小人大字不識一個,也沒看明白那旗幟上寫的什麼,隻知道是北邊來的軍隊。”

“你說那人還帶著上千騎兵,他手下人如何稱呼他,你可聽見了?”天鶴真人小聲問道。

“我就聽見那人手下喊他作‘將軍’。”趙季老實巴交地回答。

這跟沒聽見有什麼區別?!天鶴真人被這句話噎得兩眼翻白,好半天才順過氣來,向蘇靖平彙報道,“說來慚愧,來小江城報信的是個目不識丁的凡人,對這支軍隊的來頭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