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的生意已經上了正規,每天麵條的銷量維持在二百二十至二百五十碗左右,加上早上油條的收入,一天下來進帳純利潤四百元左右。
照這樣下去,月底完成五千元的指標,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
這一天中午,小宇正在熬製湯頭,一個身穿白色製服,帶著大蓋帽的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夾著一個皮包走了進來。
“小夥子,生意不錯啊!”大蓋帽環視了一下四周,皮笑肉不笑地對小宇說道。
“哦,您是要吃麵嗎?”小宇看到顧客上門,趕緊上前打招呼。
“哦,不不。”大蓋帽搖了搖手,接著道,“把你老板叫來,我有事情和他說。”
“老板?”小宇微微一笑,“我就是老板。”
“哦?換人了啊?”大蓋帽有些訝異,不過隨即又恢複了平靜,看了看四下無人,小聲對小宇道,“張茂才走的時候,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的事情?我是衛生監督局的老王。”
聽到這個大蓋帽自稱是衛生監督局的老王,小宇頓時明白了,那個張老板走的時候確實和他說過,每個月別忘了要給衛生監督局的老王上供兩百元錢封口費,否則這家夥會故意開罰單整人。
難怪那個張老板把店裏搞的那麼髒還能夠繼續開店做生意,原來是疏通了這家夥,小宇看了看自己的店鋪,雖然有些破舊,但是桌椅餐具幹淨整潔,連隻蒼蠅都沒有,憑什麼要給他錢?
小宇故意裝糊塗道,“張老板走的時候沒和我說什麼啊,要不,您告訴我,是什麼事情?”
老王的臉頓時抽搐了一下,一絲陰陰的目光從他的眼中閃過,這要錢的事情是能明說的嗎?一般情況下,隻要自己稍稍做個暗示,這些店老板們還不是乖乖把錢送上?這小子真是不上路,以後一定要想辦法整他。
他在市場裏打混多年,雖然心中對小宇暗恨,臉上卻堆著和藹的笑容,“嗬嗬,小夥子,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無非是我上次警告他注意衛生狀況,他答應我下次改進,沒想到卻換了新老板,不過這樣也好,小夥子,你店裏衛生搞的不錯,恩,我很滿意,謝謝你支持我們衛生部門的工作,嗬嗬,嗬嗬。”
在小宇的眼裏,老王頭頂的綠色箭頭卻變成了橙色,那是對他有敵意的顏色,他立刻提高了警覺,打量了一下老王。
“對象老王,初級讀心術結果:特殊技能――敲詐,小心,他對你不懷好意。”
小宇心裏暗罵,好啊,你夠狠,臉上笑嘻嘻,居然想暗中給我下刀子,果然有夠毒。
老王沒要到錢,心裏很是不爽,又悻悻地胡亂說了幾句,走開了。
等他走後,隔壁的老張頭立刻過來串門,一進門就大罵老王,簡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狼,每個月都來這裏轉一圈,一家兩百,這些年把他都養肥了。
“老張頭,您也交錢了?”小宇有些詫異,在他眼裏,老張頭應該算是誰都不買賬的主,沒想到,他也給老王上供了兩百元。
老張頭氣呼呼地道,“這錢能不交嗎?除非我不想在這裏做了,否則他說我衛生不達標,停業整頓暫且不說,光是這罰款就吃不消。去年集貿市場門口有一家飯館就是不買他的帳,被他找茬罰得關門了。”
小宇在旁邊冷笑不語,沒想到這個老王這麼厲害,看來今天自己是得罪小人了,如果不想點辦法,那麼自己這個小店遲早也得關門。
關門是小,自己眼看要完成的任務就要泡湯,還有最後一個星期,說什麼也要把這五千元前存上!
聽小宇說他沒有交錢,老張聽了連連搖頭,要他找時間趕緊把錢給送過去,否則肯定得遭黑手。
老張頭又發了一陣牢騷,看到小宇店裏有客人上門,便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小宇剛收完油條攤,就遠遠地看見有五六個身穿白色製服的大蓋帽從集貿市場的大門口走了進來。
這幾個人都簇擁著最中間的一個好象領導模樣的人,在向他講解著什麼,昨天來的老王也陪在旁邊,看這樣子,是老王他們陪領導來檢查工作。
小宇不由得心中一動,看了看自己用來收錢的盒子,裏麵裝滿了五毛,一塊的零錢,那是剛剛賣油條的錢。
他從裏麵點了兩百塊錢,用塑料袋裝了好大的一包,放在了一邊。
大蓋帽們漸行漸進,離小宇的店麵還有十來米的距離,這次輪到老王給中間那人介紹工作了,隻見他吐沫橫飛,不時地用手對周圍指指點點,中間那人也是連連點頭。
小宇瞅準時機,一把拎起裝錢的塑料袋,幾步來到老王的麵前,把塑料袋捧起,對老王道,“王同誌,真是不好意思,您昨天來的時候我把封口費的事情忘了,今天,我早上向別人借了些,總算把錢給湊齊了,給,這是這個月的封口費兩百元。”
大蓋帽們的眼睛頓時都集中到了這袋錢上,小宇那身寒酸的穿著也被他們看在了眼裏,有人心裏想,“老王,別看你平時裝得象個正人君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原來你瞞著我們幹這種事情,看看這袋零錢,這小夥子得存多長時間?你也好意思要?再說,既然有油水,平時你怎麼不見你分給我們點?讓你吃獨食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