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唐心就堅持出院了。
她跟兒子說自己是感冒了,低血糖,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唐心該上班上班,該吃法吃飯,精神很好,心情也好。但是小小的唐念依然敏銳的覺察到什麼,隻是,他怕媽媽擔心,什麼都沒有說。
一晃兒過去了七天。
七天後,唐心在醫院的長椅上等最後的結果。她希望身體裏長的那個東西是良性的,希望一個小手術自己就能恢複健康。不是她惜命,是她想陪著兒子長大。但如果是惡性的,她也想好了兒子的去處。
結果終於出來了,唐心看到醫生的表情就知道老天沒有眷顧自己。
單子的檢查結果是惡性。也就是癌症,是卵巢癌。
唐心拿著單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醫院休息區的椅子上。坐了很久後,她竟然是長長鬆口氣,笑了。
老天這樣安排,就是還不肯原諒自己。
這樣,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醫生建議唐心立刻準備二十萬住院,這樣就能盡快手術,化療,盡量延長生命的長度和生活質量。
唐心說她不想在這縣城的小醫院手術,她要去大醫院。如此的話,醫生就沒有挽留,他也希望患者去更好的醫院。
唐心去幼兒園辭職,也跟房東告別。該走的留不住,邵波也不是傻子,這些年的心思人家都沒有回應,就知道人家是不喜歡自己,再念著也是沒有意義了。
依然是五年前的那趟長途,唐心帶著兒子踏上了曾經逃來時的路程。
依然是散發著酸味的被子,唐念窩在母親的懷裏問:“媽媽,你是帶我去找爸爸麼?”
唐心心頭一咯噔,卻對兒子笑著:“念念怎麼會這麼問?”
唐心以前對兒子動不動就罰唐詩三百首,對兒子還凶的很,她知道自己是個不合格的母親,不想以後在兒子有限的記憶裏留下的母親樣子都是一個凶巴巴的形象。所以她要在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的對兒子多笑
唐念不回答母親的問題,還將一張從雜誌上撕下來的頁麵從口袋裏拿出來:“媽,這個人是我爸爸麼。”
唐心訝然,自己確定從沒有跟兒子說過他爸爸是誰,夢話都沒有說過。可是那小人兒卻拿著珞毅的封麵,問自己這是不是他的爸爸。
唐心手指一點一點拂過封麵上的人,違心的輕聲道:“念念,這個男人叫珞毅,是你爸爸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大爸。”
唐念露出和年齡不相符的深沉表情:“我大爸?那我為什麼和他長的很像?”
唐心伸手摸著兒子的小腦袋,努力笑笑:“因為你爸爸和他的哥哥長得有一點像,那你像你大爸也就不奇怪啊。”
唐念的頭低下去,眼底也灰暗不少,篤定的一件事被否認了,這是他意料之外的。
唐心深呼吸一口氣,跟兒子說道:“念念,媽媽跟你說,你爸爸在你出生前因為一件不好的事坐牢了。再過兩天,你爸爸就出獄了。所以媽媽帶你來見你爸爸。這樣子的話,你會嫌棄你的爸爸麼?
唐念搖搖頭:“不管我爸爸是老板,還是犯人,至少他還活著。曾經,我一直以為爸爸不在這個世上了。”
唐心伸手將兒子緊緊的抱在懷裏,眼窩紅著,努力仰著頭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念念,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不能跟你說實話。你的出身是一個禁忌,你隻有按照以前設定的身份,才能光明正大的回來,才能不被人詬病的生活在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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