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大伏天終於在一場暴雨過後,越發洶湧地席卷而來,曬幹的樹葉耷拉著腦袋,清脆的草滋養著雨水瘋狂地蔓延,綠得刺眼。
啟順樓簷廊上的紗簾壓得很低,影綽的光撒在素艾青色的錦枕上,念夏心不在焉地磨著墨,手法生疏還偷偷打著哈欠,耳邊蟬鳴聲聒噪不堪。
鄭念如坐在桌前,也得也心不在焉,雪柳小心地扇著扇子,望著那紙上麵的幾個黑塌塌的墨漬也不敢出聲,郡主就準備把寫得這個送給王爺?雖然,雪柳大概能認全自個郡主寫得那幾個字,就算是她寫的不好,也覺得,這樣塗塗抹抹的,是不是太不講究了?
鄭念如終於放下筆,鄭皓元踏著烈日進來,額上亮晶晶的,蒼耳端著小碎步舉著在遮陽傘就是遮不到鄭皓元的頭上。
“堂姐,今日出去玩吧——”鄭皓元也一邊說著,一邊就抱這簷廊上的冰缸。
“四殿下,這可使不得,會著涼的。”蒼耳立刻前來製止,被鄭皓元一個眼神不敢再開口。
“不去,會曬化的。”鄭念如折好了信,裝好,交給雪柳,“現在就讓人送過去吧。”
“是。”郡主這是不準備再寫一份了,其實現在還好,不算太熱,可以再衝洗謄寫一份的。
雪柳下去,鄭皓元看著走遠的雪柳,想開口問,但是想了想,還是沒問。堂姐不會什麼事情都告訴他,沒來得討堂姐不喜。
蒼耳哀求的目光看向念夏。
“四殿下,快起來,冰不是這麼用的。”念夏不客氣地開口,鄭皓元聞言,才巴巴地做到了涼榻上。
“堂姐,你這涼榻觸手生涼,實在是好。”鄭皓元摸著,他上一次就發現了,竟然發現自己用的竟然不如這個,到庫房裏翻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更好的。
“這是象牙角製成的,端王府就這麼一個,你別想了。”鄭念如還沒有開口,念夏已經不客氣地說道。
鄭皓元不睬他,他不眼紅,也沒準備要,端王自然有好東西,而且端王送的,他更沒有什麼意見。
“堂姐,今日我們去的地方不熱,而且,我有好東西給你看。”鄭皓元神秘地說道,湊近鄭念如,一股幽沉的香味鑽入他的鼻孔中,十分香,卻又不濃鬱,一縷縷若有若無,仿佛不集中注意力,都不會辨別出這香的幾道味出來。
“坐車熱。”鄭念如沒什麼興致,一是因為天氣,一是因為,宗雲騫這邊的事情她還沒有好好地來得及想一想。
鄭皓元見鄭念如神色懶懶,有些委屈,又想起他聽到的那些傳言。
當日宗雲騫救了堂姐,他覺得這小子還是個值得一看到小子,可是,卻沒想到,這小子還藏著這樣的心思,沒看出來啊。
所以,剛才那信是送給宗雲騫?
“扶恭,怎麼了?在想什麼?”鄭念如見少年突然間不說話了,定定地看著一處,覺得有些奇怪,伸手彈了彈少年的額頭。
鄭皓元立刻就回過頭來,一雙水眸豔麗流轉,看向鄭念如。
“堂姐,你就跟我出去玩嘛,我可是準備好很久,想給你一個驚喜的。”鄭皓元開始撒嬌,耍賴,抱著鄭念如的胳膊,蹭鼻子上臉就要蹭在鄭念如同一張涼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