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去的早,她是爺爺在這個世上最深的牽掛,如果一個人在天有靈的話托夢這一說也就說的過去了,爺爺這樣做也是放心不下她吧。
傷心的情緒還是要收一收,古人已去,能做到在心中憑吊也就好了。
安然再低頭看向君辰的時候嘴角已經掛上了一絲溫和的笑意,那笑意極其的清淺,就如同浮沉最輕最輕的浮萍,一如她此時此刻古井無波的心境。
“這個不是太爺爺隻是太爺爺的照片,來,我帶你去看太爺爺。”
安然的牽著君辰的小手繞過前廳向後走。
前廳的後麵是一個小房間,房間的正中間擺放的一個石台,台子上麵上麵擺放的是一個小小的小匣子。
安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不厚道的那一個,反正在看到那個小匣子的時候她的腦子裏麵竟然不受控製的騰上來那樣一句話。
這個小盒才是你永遠的家。
盡管心裏想的是這種略顯無良的笑話,隻是到了嘴角卻是笑不出來。
如何能夠笑的出來,那個不起眼的小匣子裏麵裝的正是一手將自己拉扯長大的爺爺啊。
安然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是不由得一愣。
她先前在正廳看著來的大抵都是些中年男子便知道這次來送爺爺的大抵都是一些後生晚輩,說實在的沒有什麼交情,即便是臉上生硬的擠出一絲不舍的情愫來多半也是假的。
安然一直覺得爺爺的葬禮也就是這樣了。
那些人多半是正廳逗留一會然後將該還的禮還了也就是了,沒有人會真的來後麵的小屋子真的看一眼爺爺。
畢竟做生意的人都有一些小小的迷信,本就沒有什麼交情的來自然是覺得已經沾了些許晦氣,更是不願意親自來骨灰這邊看上一眼。
避之不及生怕將這晦氣帶回去。
安然倒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裏竟然真的會有人,而且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他此時就坐在爺爺骨灰下麵的台子上,手也搭在爺爺的骨灰盒上似乎壓根就不在乎這晦氣到底會不會沾染到他的身上。
安然呆了呆。
但見那老人的背影真的有一絲滄桑落寞之感也略感欣慰,說到底還真的是有爺爺生前的老友來看爺爺來了,和前廳那些隻是走一個過場的人比起來真真是讓安然欣慰了不止一星半點。
人家還在那邊緬懷老友安然覺得自己此時此刻貿貿然就上前去打斷似乎不好,於是蹲下來忙她自己的事情。
安然蹲在君辰的麵前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君辰的小腦袋然後看向一邊的骨灰盒。
“那裏才是你的太爺爺,你若是害怕的話就遠遠的和太爺爺告個別吧。”
君辰順著安然的視線看過去目光也就順勢落在那骨灰盒上麵。
畢竟是年紀小的孩子,此前對生死還沒有什麼概念,此時必然是心存敬畏,安然感受著君辰緊緊抓著她大手的小手就知道君辰其實還是怕的。
她也不為難君辰,他畢竟是個小孩子。
“我不怕。”就在安然都已經打算讓君辰遠遠的和爺爺告別就帶著君辰離開的時候忽見君辰揚起一張小臉將她看著。
那通亮的如同一池清水的眼眸中是與他年紀不相稱的倔強。
安然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君辰的小手就已經掙脫了安然的大手邁著小短腿向著那骨灰盒跑了過去。
一雙小手直接抱住了骨灰盒。
安然站在君辰的身後將君辰看著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這個小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太爺爺你就算是變成了鬼也不會嚇唬君辰的對不對,你一定會跟在君辰的身後一直保護著君辰的。”
安然站在君辰的身後看著君辰如此乖巧的樣子本是想要勾起嘴角欣慰的笑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嘴角才彎了一彎眼前確實真真切切的濕潤了。
忙轉過身去,哽咽聲卻已經壓抑不住的從她的喉間滿溢出來。
小孩子總是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安然倒是第一次如此羨慕君辰,倒不是君辰年紀小不知道愁滋味,隻是覺得君辰這樣的小孩子還能夠深信不疑太爺爺現在已經化作鬼神一直守護在他的身邊。
可是她這樣的成年人卻是連對自己撒個謊騙一騙自己的理由都沒有。
這讓安然由衷的感覺有些辛酸。
那原本還坐在骨灰盒一旁輕撫著骨灰盒絮絮叨叨不知道低聲說著什麼的老人因為君辰忽然像是一陣風一樣撲過來抱住骨灰盒被嚇了一跳。
他目光微錯就看到了生的白白嫩嫩十分討喜的君辰。
君辰隻是在親人的麵前表現的古靈精怪到了有些混賬的地步,在外人的麵前他卻還是一個懂得禮數知曉進退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