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斜度,想要站立根本就不可能,自然也無法緩緩的爬下去。
“怪不得丁主帥讓咱們帶這麼多毛氈,竟是為了這裏準備的,”太史慈歎息了一聲然後吩咐道:“傳令下去,上毛氈。”
“怎麼,你還真準備往下跳?”夏侯楙遲疑道:“這跟自殺有什麼區別?”
“不然呢?”太史慈一邊裹著毛氈一邊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來都來了,自然要試試。
你也趕緊裹上。”
“我……”夏侯楙開始慢慢騰騰的往身上裹毛氈,但是往下一看,就緊張的閉眼睛。
他猶豫著說道:“……太史將軍,其實這麼陡峭的山壁,咱們下不去也屬正常,要不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下去吧你!”太史慈著急之下,照著夏侯楙的屁股便踹了一腳。
夏侯楙猝不及防,翻滾著從坡上滾了下去。
隻要一開始滾動,便再也收刹不住了,雖然有毛氈裹住身體,但是山坡上到處都是凸出的怪石,硌在身上骨頭都要散架一般。
夏侯楙一邊驚恐的尖叫,一邊破口大罵道:“太史慈,你大爺的,老子跟你沒完。”
“先活著再說,”太史慈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然後下令把幹糧包裹起來,從山坡扔下去。
這是他這支遠征軍最後的口糧,隻要下去,便是真正的有進無退,再也沒有後路走。
“下!”
太史慈命令一聲,裹好氈布的軍兵義無反顧的滾了下去。
這些軍兵本來就是他挑選的死士,其中以丹陽子弟為主。
丹陽本來就山脈縱橫,他們這些人極其善於攀爬。
固然如此,他們出發之前有三千人馬,經過這數日行軍,摔死的再加上被毒蛇猛獸咬死的,已經減員近五百人左右。
見所有人都已經下去,太史慈也裹緊毛氈縱身一躍,身體像截圓木一樣,順著山坡翻滾而下。
一時之間,他不止渾身疼痛難忍,而且腦袋也暈頭轉向,胃裏也不住的翻騰,隨時忍受不住張口就嘔吐出來。
這種感覺簡直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那一刹那他已經失去了知覺,真的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慢慢恢複了意識,好像渾身骨頭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到處都火辣辣的疼。
身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滾落下來的軍士,醒著的都在低聲哀嚎,更多的是昏迷不醒,不知道是死是活。
“還有能動彈的沒有?”太史慈高聲叫道:“去清點一下人數與傷亡。”
“我還能動。”
“我也能動。”
僅有十來個還能站起來的軍兵,上前一一數人,並且將手指放在每個人的鼻孔前試一下還有沒有氣息。
過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他們過來報告道:“稟將軍,現場隻有兩千三百人,其中有五百人……已經沒有了氣息。”
太史慈聽了身上疼痛男人,但心中的絞痛更甚。
他精挑細選三千人出征,沿途死了五百,滾下來失蹤二百,死亡又是五百,這已經是一千二百人了。
剩餘的這一千八百人,雖然還有口氣,但不排除還有受重傷的。
“夏侯少將軍怎樣了?”太史慈問了一句。
夏侯楙畢竟是夏侯惇之子,丁辰可以不怕夏侯惇,可是他太史慈以後還要在曹氏混,要真把夏侯氏長子給弄死了,那他以後在曹氏也就混到頭了。
好在軍兵回道:“夏侯少將軍剛剛醒過來,但身上並無大礙。”
“那就好!”太史慈長出一口氣。
軍兵遲疑道:“可是……他剛醒來就辱罵您的先人。”
“混賬東西,再把他打暈!”太史慈氣的火冒三丈,顧不得疼痛就坐了起來。
大家就在這裏修整了半天,昏迷的也都慢慢蘇醒。
最後清點之下,有五百人身受重傷,已經不能再行作戰,隻能把他們留在這裏,並留下部分糧食,等戰爭勝利之後再來接他們。
太史慈僅帶領一千三百人重新踏上了征程。
好在翻過摩天嶺之後,道路便好走了許多。
渡過羌水,又開始翻越陰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