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營帳裏,太史慈冰冷的匕首壓在馬邈脖頸之上,對於對方說的話將信將疑。
曹軍所有細作的管理,丁辰在定軍山之戰前剛剛交給了曹丕,這件事情隻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
而馬邈不過一個小小的江油都尉,竟然聲稱有曹丕的親筆信,隻這一句話便能增添幾分信任。
“帶我去看看你那封信,”太史慈平靜的說著,手中匕首也移到了馬邈的後心,隨口說道:“另外告訴你一聲,老子叫太史慈,你要是想耍花樣的話,自己先掂量掂量。”
“不敢,不敢,”馬邈吃驚道:“您竟然就是太史子義將軍,在下久仰大名,請隨我來。”
他說著帶領太史慈以及夏侯楙出營帳,徑直入城。
一路並沒有人懷疑,也沒有人阻攔。
進入城內守將廨舍,馬邈從書架後麵一個暗格裏取出一封信交給太史慈。
太史慈則直接轉交給了夏侯楙。
夏侯楙與曹丕年齡相仿,互相非常熟悉,自然能分辨出曹丕的字跡。
他打開書信略微一掃,便向太史慈微微點了點頭,確定這封信使出自曹丕之手無疑。
信中內容是以曹丕的口吻傳達丁辰命令,既然馬邈已經投降,就讓其在此等候曹軍到來,然後聽候調遣。
夏侯楙看這信的日期,竟然是三個月之前,回想起來那時張飛還在曹軍三座營寨前耀武揚威的喝酒誘敵。
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從那時候起,丁辰已經在謀劃偷渡陰平了?
思慮如此深遠,還是個人麼?
太史慈看信之後,也把匕首放下來,替馬邈整了整衣襟道:“得罪,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讓軍隊進城修整。”
“諾!”馬邈是真正的識時務,他早就看出來,蜀地岌岌可危,是不可能守住的,所以有細作一試探,他便主動投降了。
馬邈拱手道:“不知太史將軍下一步該如何進兵,末將手下這一千人馬跟隨久矣,無論將軍兵發何處,均可作為將軍助力。”
太史慈點了點頭道:“很好,待來日,本將自會為你請功。”
曹軍一千二百順利進城,馬邈絲毫沒做防備,如此太史慈才相信對方是真心投降的。
這也不怪太史慈小心,實在是他們這支軍馬孤軍深入蜀中腹地,根本沒有退路,萬一出了岔子,暴露了行蹤,任何人都無法活命。
到了晚間,太史慈跟夏侯楙接受過馬邈宴請之後,舒服的泡進了熱水桶裏,終於緩解了這些天來的疲憊。
夏侯楙一邊泡著一邊埋怨道:“丁主帥也真是的,既然已經知道這馬邈已經投降,臨來之前為何不直接告訴我們,隻是含含糊糊的說這馬邈對劉備並不十分忠心。
要是早些告訴咱們,這一路上也有個盼頭。”
“想來也是為我等安全考慮吧,”太史慈閉目養神道:“其實丁國相也並沒有見過馬邈,對於他的投降自然不能全信。
若直接告訴我們馬邈已經投降,我們必然會放鬆警惕,萬一對方是詐降,我們必然會在此全軍覆沒。
所以還不如讓我們自己隨機應變。”
“你這是自己想當然吧,”夏侯楙笑了笑,他還不知道“思想迪化”這個詞,要不然用在太史慈身上正合適。
現在太史慈無論做任何事,都先從“主帥神機妙算,所做安排必然有其原因”這個出發點來思考。
夏侯楙用一塊熱騰騰的濕布蒙在臉上,歎息道:“真舒服,老子從來都沒覺得泡澡是件這麼舒服的事。
我說太史慈,你準備在這裏修整多久?”
夏侯楙一路行來,尤其從摩天嶺滾下來之後已經脫胎換骨了,再不是從前那個經不起風吹雨打的公子哥兒。
他現在不止變得滿口髒話,而且跟太史慈這種在軍伍中拚殺出來的糙漢長時間相處,也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直呼其名隻是常規操作。
“事不宜遲,”太史慈道:“丁國相還在劍門關前等著呢,修整一日,明日拔營東進。”
夏侯楙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正色道:“你想過沒有,咱們即使加上馬邈這一千人馬,現在總共也就兩千二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