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絕對滿意是不可能的,丁辰除外。
接下來曹操開始賜宴,獎勵這些得勝歸來的有功之臣。
酒席宴上,曹操也是高興,不免多喝了幾碗。
可是很快他便臉色發黃,額頭滲出微微細汗,同時感到腹中一陣絞痛。
丁辰發覺情形不對,連忙上前小聲問道:“父王可是身體不適,待兒臣扶您去後麵休息。”
“莫要讓他人看出來,”曹操微微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朗聲對眾文武道:“孤還有公務在身,讓子脩在此陪諸位飲宴。
子文,陪孤去書房。”
“恭送大王,”眾文武一起起身道。
對大家來說,王太子在這裏也是一樣的。
曹操把所有隨從都屏退,讓丁辰扶著,蹣跚回到書房的床榻上躺下,他隻覺得天旋地轉,頭痛欲裂。
丁辰取來濕麻布巾給曹操按在額頭上,曹操才覺得稍稍舒服了些。
他閉著眼睛歎息道:“孤這身體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此前喝這麼幾碗酒,不過跟喝水一樣,可是如今卻感覺已經醉了,想來真是時日無多。”
丁辰已經改變了這個時空的許多事,他不知道曹操還會不會像本來曆史上那樣活到六十五歲。
隻不過現在看曹操的精神狀態,是真的不怎麼好。
“父王這或許是頭痛之疾發作了,兒臣這就叫郎中前來看看,”丁辰不好接曹操的話,隻能出言寬心。
“不用了,”曹操擺擺手道:“孤的確有頭痛頑疾,可是那病灶連神醫華佗都治不好,其他庸醫又有何用?
其實孤到了這歲數,並不怕死。
而且你已將蜀地平定,徹底完成了孤當年立下之宏願,所有心願已了,就算現在身故,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父王當真沒有遺憾了?”丁辰試探道:“當年高祖皇帝見到始皇車隊,曾發出豪言‘大丈夫當如是耳’,當時高祖皇帝不過是一個小小亭長。
而如今父王富有四海,萬民歸心,難道不能像高祖皇帝一般,開創萬世基業?”
“你也認為孤應當這麼做?”曹操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丁辰。
丁辰反問道:“難道還有他人也曾如此勸進?”
曹操伸手指了指桌案道:“那個紅色盒子,你打開看看裏麵的奏疏。
那些奏疏,孤並沒有回複。”
“這……兒臣看奏疏,恐怕不妥吧,”丁辰遲疑道。
“孤讓你看,你就看,”曹操又閉上了眼睛道“你是我魏國國相,本就有代孤處理公文之責。”
丁辰來到書案前,把那紅盒子打開,隻見裏麵整整齊齊擺放著許多臣僚上的奏疏。
隨便打開一份,是勸進曹操即皇帝位的。
再打開一份,也是一樣……
那整個盒子裏的奏疏都是勸進曹操稱帝的。
丁辰心中當即明白,其實嶽父也有更進一步,坐上那至尊之位的欲望。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這些奏疏全都這般整整齊齊的碼起來,這至少說明他很重視這些奏疏。
其實這也難怪,在真實的曆史上曹操之所以擊敗各路諸侯統一北方,乃是得益於挾天子而令諸侯,曹操若拋開皇帝自己登基,就相當於把手中最大的一張牌給廢掉了。
而且南方還有實力強大的孫劉聯盟牽製,所以他不得不隻能做一個幕後皇帝。
可是如今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羈絆的了,又有這麼多人勸進,他又怎麼可能不動心?
更何況他已經到了這般歲數,身體還不好,更得把握住這生命盡頭最後的機會。
丁辰回到床榻旁邊,曹操眼睛不睜道:“都看完了?”
“看完了。”
“你是怎麼想的?”
“兒臣以為,父王應當從善如流,聽從群臣建議。”
“難呐!”曹操慢慢睜開眼睛,歎息道:“孤一想到改弦更張,便會想起當年王莽眾叛親離。”
“王莽哪能跟父王相比?”丁辰認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