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同時把早已準備好的大鍋架起來,大片的羊肉扔進鍋裏。
荀惲作為世家子弟自然不在乎口舌之欲,可是那一幫軍兵卻都是農家子弟,他們也是累年見不到肉食。
此時看到那大塊的羊肉,早已走不動路了,眼巴巴的看著主將荀惲。
荀惲隻得無奈的擺了擺手道:“下不為例。”
軍兵們在這潁川陳郡邊界一陣胡吃海喝,酒足飯飽之後趁著士氣旺盛,一路殺入陳郡,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該打誰……
他們連敵人在哪裏都不知道。
那些鄉勇都是普通農家子弟,平常都在各自莊稼地裏幹活,官軍又去哪裏找他們?
再者他們聯合起來隻是為了跟田氏豪族對抗,並非要對抗官軍。
可是田何等人好不容易把官軍給請來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讓他們回去,於是建議直接去打那村落聯盟的中樞——蘇家莊。
順便再把那始作俑者姓丁的小子給抓起來,如此他還能順手把那四千年一遇的純陰之體搞到手。
軍兵們浩浩蕩蕩前往蘇家莊,瞬間就把村子包圍了。
百姓們見到正規軍還是很緊張的,而田何在軍士麵前則挺直了腰板,頗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
荀惲問起那村落聯盟誰是主使,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蘇準。
畢竟那丁郎君是蘇準帶回來的,而且蘇準也是第一個把大家召集起來的。
荀惲當即下令把蘇準一家給抓了起來,作為主犯對待。
蘇準連忙辯解道:“軍爺,我們這麼做,是得到郡守認可的,當時肖使君還給我們出過公文呢。”
“肖使君?”荀惲冷笑道:“自大魏建立,此郡便被作為陳郡王封地,他肖廉已經算不得本郡郡守了,他出的公文,不過是一張廢紙,豈能作數?”
“這些我們哪知道啊?”蘇準急道:“就算沒有公文,我們都是一幫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平常也隻是想憑著把子力氣操弄莊稼養家糊口,從沒想過要抵賴朝廷半點稅賦,何至於軍爺興師動眾前來?”
“好個老實巴交,”田何在旁邊忍不住厲聲道:“你們拿根雞毛當令箭,聚眾打砸搶燒,殺人越貨,這不是謀反麼?
賢弟,別聽他們瞎說,就是這一眾刁民挑頭組成了村落聯盟,他們聚眾數萬人,離許都又是如此之近,這可是莫大隱患呐。”
他故意把“賢弟”二字說的極為清亮,好讓這一眾刁民都清楚。
荀惲雖然對田何的做法有些不齒,但是田何所言卻正好觸動了他。
這村落聯盟已經對他形成了威脅。
蘇準等一眾鄉親聽著田何把他們謀反的帽子越做越實,一幫人隻能幹著急,卻是有口難辨。
他們的主心骨丁郎君此時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把這幫膽大包天的刁民都給我拿下,押赴許都審問,”荀惲大手一揮,軍兵立即把蘇家莊的百姓全都圍了起來。
百姓們嚇得哭嚎連天,求饒不止。
正在這時,突然有傳令兵前來報告道:“稟君侯,村外又殺來一支軍馬,看旗號乃是汝南軍,大約有萬人左右。”
“汝南軍?”荀惲疑惑的看了一眼田何。
田何呆愣了片刻然後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實不相瞞,當初愚兄急病亂投醫,曾派出人手四處求助。
愚兄與那汝南李氏兄弟也曾有過數麵之緣,莫非他們也率軍前來相助?”
荀惲皺了皺眉道:“此事已交由本將處理,讓他們回去。”
“好,愚兄去打聲招呼,”田何沒想到自己派出去的說客這麼給力,竟然也把汝南軍也給搬來了。
就算現在用不著了,但是當麵道個謝還是應該的。
他連忙騎上馬,奔出村落,隻見前麵大路上果然浩浩蕩蕩行過來一支人馬,綿延足有數裏,中間大旗上繡著鬥大的李字。
他連忙迎上前去,對先頭的軍兵招呼道:“可是汝南李將軍麾下軍馬?我乃陳郡田何,速去通稟,我要見李將軍,當麵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