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裝滿了用油布蓋的嚴嚴實實的貨物。
隊伍浩浩蕩蕩,從婁煩縣出發,順著草原上被踩平的路,一路東行。
隨行有兩千軍兵押送,這支軍隊的主將,正是誘敵經驗豐富的牛金。
本來牛金都不想再幹這老本行,奈何實力不允許,丁辰強行讓他去,他也隻能無奈的接受。
他此行大張旗鼓,就差敲鑼打鼓的喊出來馬車上有好東西了。
可是他們在草原上緩緩行進了兩日,連個人影都沒碰見,到了第三天終於碰到了一個青年牧民,對方自稱是南匈奴人,因不願意跟著右穀蠡王反漢,所以脫離匈奴部落,在草原上獨自遊牧。
牛金熱情的拿出好酒好肉來款待對方,兩人就在這草原上幕天席地的吃喝開了。
那牧民受寵若驚,且很好奇的問道:“你們帶這麼多東西,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去彈汗山,”牛金一邊吃喝一邊道:“正好要問問兄弟,我們走的這條路對不對。”
“彈汗山?那不是鮮卑王庭所在?”
青年牧民道:“路倒是沒有走錯,可是那鮮卑人凶惡的很,你們帶這麼多東西要是去了彈汗山,一定被他們搶了。”
“實不相瞞兄弟,”牛金對那牧民親熱的道:“我們去彈汗山,是準備跟鮮卑王庭重開貿易的。
如今我們中原戰火平定,百姓休養生息,織的絹帛越來越多,燒出的陶器也越來越多,糧食也越來越豐足,以至於價錢大跌。
同時富戶們對羊肉需求卻越來越高,若重開貿易,這對鮮卑人可是有莫大好處的,他豈會搶劫我們?”
“絹帛陶器糧食有多便宜?”那青年牧民笑了笑道:“小人在草原上也是養羊的,所以很好奇。”
“隨我來,我介紹給你看,”牛金似乎有些醉了,拉著那青年的手來到其中一輛馬車前,命令道:“把這油布掀開,給兄弟開開眼。”
軍兵掀開油布,隻見裏麵整整齊齊堆的全是嶄新的絹帛,牛金道:“這樣的好絹,在以前可是能當錢用的,一匹絹的價值足能買你兩頭羊。
可是現在不行了,我們中原絹織的越來越多,現在你一頭羊,至少能換三匹絹。”
“能換這麼多?”青年牧民驚的睜大了眼睛。
隨即牛金又打開一輛油布車,裏麵堆放的都是陶器,有陶碗陶罐等。
“若在以前啊,”牛金咧著嘴巴吹噓道:“這五個陶碗就可以換你一頭羊,可是現在不行了,我們中原製陶作坊跟雨後春筍一般開到處都是,以至於陶器價錢同樣大跌,現在我五十個陶碗換一頭羊都行。”
“這麼說……我養的羊不是要發財了?”青年牧民吸了一口氣。
絹帛與陶器都是中原特有的東西,即使能販賣到草原上,也會因為價錢昂貴而買不起。
可是沒想到這些此前高不可攀的商品竟然跌成這樣,而他們的養羊的價值卻是飛漲,如此一來用絹帛與陶器也不是什麼奢侈之事了。
“不好意思兄弟,你這樣的,就算有羊恐怕也換不到,”牛金搖了搖頭道:“我們是代表大魏朝廷與鮮卑王庭貿易,不可能麵對你這小門小戶。
你要也想換,可以把你的羊先賣給鮮卑王庭,讓他們代你交換。”
“可是鮮卑人心黑著呢,讓他們一經手,豈不要克扣大半?”青年牧民苦著臉道:“說不定價錢還跟從前一樣。”
“那就沒辦法了,”牛金無奈的道:“我們大魏朝廷當然要找這草原上最大的勢力合作貿易,不可能單獨麵對每一戶牧民的。”
“哎,竟是空歡喜一場,如此一來那鮮卑人倒是發達了,”那牧民十分沮喪道:“不過還是要多謝將軍請小人喝酒吃肉。”
“本將也是為了問路嘛,”牛金豪爽的道。
接下來牛金一路緩緩西行,隻要碰到一個草原人,就向對方宣揚大魏要與鮮卑王庭重開貿易的事情。
這件事情也像長了翅膀一樣,在草原各處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