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壯們絕望的看向城頭,希望城內會有軍兵出來救他們。
隻可惜,他們等來的不是城內的救兵,而是異族人雪亮的屠刀。
轉眼之間,那數千百姓就變成了數千屍首。
薑維在城頭眼睜睜看著百姓被殺,攥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道:“這幫畜生!”
作為一郡守將,無法護佑百姓,對他來說是一大恥辱。
“這樣守下去不是辦法,”薑維對身邊的副將道:“你看見那敵軍後方的帳篷,那必然是敵軍糧草所在,待我率領一支騎兵悄悄從後麵出城,繞到那帳篷周邊放火。
隻要能燒掉他們糧草,他們將不戰自退。”
“校尉高見,”副將挑起大拇指道:“不過你是這天水主將,不宜冒此大險,不如讓我前去。”
“是非成敗,在此一戰,”薑維決絕的道:“如若能成功燒毀敵軍糧草,這天水或許還能保得住。
若是不能,就算我留在城內也沒用,所以還是我去吧。”
隨即薑維點齊了僅有的一百餘騎兵,他朗聲誓師道:“異族人犯我家園,殺我兄弟,辱我姐妹,是可忍,孰不可忍。
奈何賊軍勢大,敵眾我寡,我等無法出城迎戰。
不過我今便以求死之誌,率領諸位前去燒毀敵軍糧草。
此一去,有死無生,諸君敢不敢隨我同去?”
“敢!”
“敢!”
“敢!”
眾軍兵舉著手中長矛,齊聲喊道。
“好,出城!”薑維一馬當先,雄姿英發,從城池後麵出城。
異族軍隻有兩萬人,無法做到四麵圍城,隻能從一麵強攻。
薑維作為本地人,道路非常熟悉,他們先向西跑出去十數裏然後轉向北,繞了個大圈,成功避開了異族人,直接來到了羌氐聯軍的後麵。
待到離那些帳篷僅有一箭之地時,他們再往前突擊便被異族軍發現了,異族人趕緊組織了數百騎兵前來阻擊。
薑維帶領的這支敢死隊本來就懷有必死之誌,毫不猶豫的向異族軍衝了過去。
薑維手中長槍上下翻飛,隻要迎麵被他撞見的異族軍無不被挑落下馬。
他硬生生從阻擊的敵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逼近到帳篷跟前,掏出縱火器具,正想扔出去點燃帳篷之時,突然隱隱聽到帳篷內傳來陣陣女子的哭聲。
關鍵時刻,他愣是又把那縱火器具給收了回來,又往前跑兩步來到了帳篷邊上,揮動手中長槍,把那帳篷劃了個大口子。
順著縫隙往裏看去,隻見那帳篷內哪是什麼軍糧,而是有無數的漢家少女。
其中還有數個屠夫模樣的異族人,手中拿著一把剃肉的大刀,正在把少女們砍殺取肉。
而地下有好幾副血淋淋的人骨架子,帳篷周圍則掛滿了肉條。
那些待宰的少女如同羔羊一般,滿臉絕望的看著薑維。
薑維看到眼前這景象,就算他是一員殺伐決斷的武將,也隻覺得腹中隱隱作嘔。
他以前聽說過羯人嗜殺成性,劫掠成習,行軍從不帶軍糧,一直都是把搶來的漢家少女用做糧食。
他當初還覺得那是對異族人的汙蔑,此番真正親眼所見,他感覺怒火衝到了頭頂,拔出腰間短戟,從縫隙中扔了進去,正中那屠夫脖頸。
那屠夫頓時倒地身亡,鮮血噴灑出來。
既然這些“糧食”是漢家少女,薑維自然不能燒毀了,他率領軍兵趕緊往回撤。
隻可惜,此時異族軍已經反應過來,立即有上前騎兵從兩側包抄過來,堵住了薑維的歸路。
此時薑維帶出來的一百多騎兵已經折損大半,僅剩三四十人左右,在上千異族軍的包圍下,如同驚濤駭浪之中的一葉小舟一般。
此時連蛾遮塞也殺了過來,指著薑維大聲道:“給我取下那顆人頭,我要食其腦髓。”
別人對人恨到了極點,會說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隻不過那都是誇張的說法。
可是蛾遮塞口中“食其腦髓”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