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因為他知道，站在他麵前的這個雖然不是親姨子，但沐晴對顏月的感情，卻是真真切切的。
再者，沐晴對顏月的擔心，一點也不摻雜摻假。
“回海城的時候？可那個時候，不是說顏月那骨折的手，做了手術麼？怎麼會……”沐晴雖然有些吃驚，不過有什麼東西也很快的在她的腦子裏串聯了起來。
藥物，懷孕……
懷上孩子的時候，是不可以用麻醉藥的，更不可以隨隨便便用其他藥物的。這一點，身為婦產科主治醫生，是最為清楚不過的。
還有，那次從海城回來的時候，顏月也曾經神秘阿月的問過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會同時進行？
難道那個時候，就是……
想到這的時候，沐晴抬起頭來看向賀宸。
那蹭亮的眼睛，像是要從賀宸的口中得到確切答案。
看到沐晴的眼神的時候，賀宸有些無力的點了點頭，而後抬起了頭看向不遠處的路燈。
“就像你想的那樣。那孩子，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經過了第一次手術。等到再度準備手術的時候，我才察覺到……”
說到這的時候，賀宸的嗓音，有些沙啞。
那啞啞的聲線，漂浮在半空中，讓人憋悶的快要喘不過氣。
而他的視線，雖說是落在路燈上。
但那飄渺而迷茫的眼神，卻好像穿過了路燈，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原來，是這樣……”聽到賀宸口中的這些，沐晴也才知道這是賀宸的無奈之舉。
再者，其實她也看得出，賀宸對那個孩子的珍視。
“那顏月說的，你每次給孩子買玩具都買兩份，一份藏起來，是不是也是給那個孩子的？”沐晴也沒有忘記，前段時間顏月找她抱怨的那些事情。
聽著沐晴說的那些，賀宸卻沒有一點被窺探到了秘密的時候的擔憂。
反倒是，無奈的勾唇道：
“嗯。那個孩子被我帶回來了，葬在我母親的墳邊。我不想它太孤單，所以希望我母親能和它做個伴……”
說這話的時候，賀宸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盒香煙。
因為是在醫院的院子裏，所以這會兒也沒有什麼人來阻止他吸煙。
他的煙癮不大，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夜卻非常的想要抽煙。
隨著香煙被他點燃，沐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小月牙？”
瞞著她，瞞著她這個孩子的存在，這對她，和對那個孩子，都不公平。
“其實，當初本來是想要等阿月的身體康複之後，再和她說這些的。可後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每一次想說的時候，總是開不了口……”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之後，賀宸將白色的霧氣吐在空氣中。
那迷蒙的霧氣飄飄渺渺的漂浮在男人的周圍，讓他的輪廓一點一點的模糊。
“可不說，對小月牙不公平。她有權，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孩子被拿掉了，身為母親的顏月卻一點都不知情，這實在太殘忍了。
“再說了，小月牙其實很聰明。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我相信再過不了一段時間，她一定會弄清楚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段時間懷孕的話，沐晴相信顏月早就弄清楚了。
“我知道她已經察覺到了。不過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說完這話，賀宸又狠狠的抽著香煙。
“現在也不是時候，那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告訴她？”
“最起碼，等孩子出生之後吧。再怎麼說，我現在都不能讓她和這個孩子有危險。”這也是，這一次賀宸為什麼讚同爺爺將明明還差一個月才要生產的顏月送到醫院來的緣故。
一方麵可以減少意外，讓孩子平安的降生，另一方麵也在保護顏月，不要再受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的幹擾。
“……”聽賀宸的這話，沐晴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的，但最終不再開口。
對啊，現在真的不適合讓顏月知道這些事情。
一個孩子已經沒了，難道還要讓她的另一個孩子發生意外麼？
那豈不是更為殘忍？
不久之後，沐晴離開了。
花園裏隻有賀宸一人，靠在石椅上，抽著煙。
而他的腳下，已有不少熄滅的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