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繼續往前走去。
人越來越多了,在我看來都長一個樣子,渾身都被毛發覆蓋,看不到長什麼模樣,身上裹著一些獸皮。但是小野能夠準確無誤地認出他們,挨個叫著他們的名字,有叫"咕嚕"的,有叫"烏布"的,聽不太懂,是部落裏通用的語言吧。
但要說這種百人左右的原始部落能發明出一種語言,我是不相信的,之前小野告訴過我。說他們使用的是最古老的蒙語。
走到密林最中心的地帶時,這裏燃著一堆很旺的篝火,有許多人正圍著這團篝火唱歌、跳舞,還有人拿著獸皮袋子喝酒,身子已經栽栽歪歪。果然,再古老再原始的部落,也離不了酒,男人們千百年來都一樣,就愛這個玩意兒。
篝火周圍,坐落著許多茅草屋,顯然就是他們的房子了。
就在這時,一陣"烏嚕嚕"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格外強壯,但是有些老態的男人正仰天咆哮。四周的人聽到這個聲音,紛紛擁了過來,齊齊跪倒在地,小野扛著我和狼皮也過去了,一樣跪倒在地。和大家一起衝著西方朝拜。
"這就是我們的首領,部落裏最強的男人,烏幹達!"小野悄悄對我說道。
我看著那個有些老態的男人,長得像個大猩猩似的,確實又老又醜。我相信他一定很強,能做太陽部落的首領,實力肯定不次於南王。但想到紅花娘娘要嫁給他,我心裏頓時一陣不舒服,紅花娘娘到底想什麼呢?
"那仁滿都拉!那仁滿都拉!"眾人一邊朝拜,一邊大聲喊著這幾個字。
"什麼意思?"我低聲問小野。
小野說道:"是"初升的太陽"的意思。太陽落山了,大家正在祈禱,希望太陽明天照常升起!"
我心想著不是廢話嗎,太陽要是不升起來,地球也玩完了吧。
不過想到他們的知識水平,我也不多做解釋了,他們高興就好。
"我媽在哪?"我又問道。
"在那個茅草屋裏。"小野用下巴指了指東北角的一個屋子,"首領特意撥給她一棟房子,等明天結婚以後,就能和首領一起住了。"
紅花娘娘就在那裏!
我的心裏一陣激動,再次問道:"什麼時候能去找她?"
"不急。"小野低聲對我說道。
我也就噤聲了。
等到大家朝拜完畢,便各自忙去了,巡邏的巡邏,跳舞的跳舞,小野也扛著我和狼皮,回到自己的小屋裏了。進了屋子,裏麵陰暗潮濕,也有一些非常簡單和原始的器具,桌椅什麼的都沒有,全是用石塊代替的,床也是張石床。上麵鋪著一些幹草。
角落裏還有個簡單的灶台,有個女人正站在那裏做飯,當然沒有什麼油鹽醬醋,甚至連鍋都沒,我清楚地看到,她正在烤著一大塊肉,還用什麼樹葉往上塗抹。
聽到有人進來,女人回過頭來。
我已經猜到她就是小野的媽媽,紮勒的妻子莫桑了,也做好準備迎接一張野人的臉--又幹又皺,還被毛發覆蓋。
但讓我意外的是,這個女人和其他野人不一樣,她的臉上幹幹淨淨,皮膚狀態不說多好,起碼沒有濃密的毛,而且細看的話,還有些秀麗。
小野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低聲說道:"媽媽和爸爸在一起後,就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了,會洗臉和修剪毛發,雖然爸爸一走就是八年,媽媽仍舊保持這個習慣!當然,部落裏的人都不喜歡媽媽這樣,但因為她是首領的女兒,大家也沒法說什麼。"
我輕輕地"嗯"了一聲。
一位常年生活在部落裏的女人,肯為丈夫改變自己的一切和習慣,甚至不惜迎接其他人異樣的目光,確實需要很深沉的愛和勇氣啊。
紮勒啊紮勒,但凡你有一點良心,早該回來了吧?
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的人。也確實沒法接受這種原始生活,每天和一群野人呆在一起,任誰也受不了。
所以這事無解,實在太矛盾了。
莫桑回過頭來,和小野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麼,小野也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堆,接著將我放到地上,又把狼皮取了下來,我的人便露了出來。
莫桑十分吃驚,三兩步來到我的身前,又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麼,臉色有些憤怒,顯然在苛責小野不該帶人回來。小野卻很倔強,別看她隻有十二三歲,頂起嘴來也是輕車熟路,莫桑很快就無話可說了,無奈地朝我看了過來,然後問了我兩個問題。
"你真的會幫我們找紮勒嗎?你出去後,不會帶人進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