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隻覺得某根神經被觸動，他敏銳地感覺到柳葉這話不是空穴來風，馬上問道：“為何這麼說？”
“啊？”柳葉不解。
“你說隻要是斷頭案都是全家死光光，這話從何說起。”
“哦，這是善婆婆說的。”柳葉回答：“善婆婆說她活了八十多歲，總共也隻聽說過三起斷頭案，都是全家死光光。哪知這第四起竟讓她碰上了，怕是命不久矣。”
“是哪三起？”
“善婆婆年紀大，記不起了，隻說二十年前在臨縣有過一起，另外兩起是聽說書先生說的，都是離得比較遠的地方發生的，據說當時很轟動。”
沈一點點頭，似笑非笑地問柳葉：“你可知狗洞之事？”
“知道。”柳葉紅了臉，低下頭，說：“我們下人們有個不成文規定，若是誰晚上要使用狗洞，便會放幾文錢東西在柴火旁。看管廚房的夥頭就會睜隻眼閉隻眼，任由他們通過狗洞進出。府裏許多下人們夜裏偷出去喝花酒，都是通過狗洞進出的，就算有動靜，也不會有人管。”
“案發那晚，可有人使用狗洞？”
柳葉點頭。“這些日子全府都在為大小姐的婚事忙碌，已經有不少下人累病了。那日我去廚房取晚飯時，看到狗洞那有銅板，應該是其他下人準備出去玩耍，留的買路錢。”
沈一想到賈真新那晚也是通過狗洞自由進出無人阻攔，與柳葉不謀而合，便沒有再懷疑此話的真實性。
“你回去吧，順便通知你家林夫人，說我明天想登門拜訪。”
柳葉頭也不回地從內衙後門跑回了林府，將沈一的話轉告了林夫人。為表忠心，她將沈一審問她的話，也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朱小樽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忽然間覺得沈一的形象高大許多。他竟不再記恨他，等柳葉離開後，屁顛屁顛地將繡娘柔嬸帶進來了。
大盛朝素來有出嫁準備繡被繡服的風俗，富裕人家要求更高，不但要新娘自備繡鞋，就連手帕都必須由新娘親手製作。女紅一流的賢良女子，才是大盛朝男人的最愛。
可富家千金小姐就算再擅長女紅，若是要獨自一人繡出成套嫁妝，頗為辛苦。故，隻要是有能力的人家，都會請繡娘幫忙。
柔嬸的女紅在安德縣數一數二，幫著出嫁新娘準備嫁妝，以此謀生。
林嫣的嫁妝便是她的傑作。因為是繡娘，所以當晚住在閨樓一層，方便林嫣隨時調配，以防萬一。
朱小樽對柔嬸極為客氣，將她迎進來時，還與她竊竊私語，看起來很是熟悉。
“柔嬸住在我家隔壁。”朱小樽見沈一疑惑，急忙解釋。
柔嬸要跪，沈一將她扶住，笑道：“既然是熟人，就不必跪了。請你來隻是問問話，不是提審。”
柔嬸受寵若驚，激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柔嬸，你若是想感謝沈捕頭，就如實回答他的問題好了。”朱小樽說。
“是是是，我一定會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沈一翻了翻柔嬸的筆錄，裏麵內容不多。隻記錄了她當晚住在閨樓一層，早早入睡的過程，並沒有任何值得詢問的東西。
柔嬸見沈一皺眉，急忙說道：“大人，不是我有所隱瞞，實在是我隻在林府住了兩日，對林府諸多事情不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