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龍並不是真龍,隻是山河地氣沉降所產生的懵懂靈物,唯有其氣,不具其形,如果醞釀的時間久了極有可能形成一道龍脈。
但既有龍氣,自然就會收到祖龍“龍元”的感召。
此次葛牧毫無顧忌地動用祖龍龍元的力量,便使這西蜀無名野山地底的地龍顯化了出來,他也始料未及。
地龍乃山河之靈,一旦妄動則是山河異變之災,無名野山說大不大、說小那也絕對不小,西麵還與巴蜀白帝城相勾連,如果崩塌,勢必會引起巨大的自然災害,造成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死傷。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正是如此。
最先注意到這場異變的正一法門門主張虛穀,不待多說,流光半飛身而起立與地龍龍頭之前,袖袍一抖,須發倒張,磅礴的靈氣霎時間覆蓋了正座野山。
鎮——
他發聲一喝,便是嗬氣成雷八百道。
以八百道百餘丈長的雷霆硬生生將地龍按了下去,驅散為尋常山河之氣!
而這一係列事情全部都在電石火光之間。
但張虛穀老爺子這嗬雷八百道的一手,著實驚世駭俗,讓底下觀望的後輩修道者們都沒有敢移開眼睛,雲上真人自負境界比張虛穀還略深纖毫,見了這幕,都沒有那麼自信了。
二百餘載修道界,並肩者能有幾?
雲上真人暗生感慨。
張虛穀卻已經回落到跟前,雙手背負,嚴肅的臉上不複剛才那種威武霸氣,淡聲道:“剛才事態緊急被迫出手,讓雲上道兄和幾位方家見笑了。”
見笑,誰笑的出來?
……
生死局擂台上。
葛牧幾乎在張虛穀出手驅散地龍時出手的,挺拳直進,摧枯拉朽的轟過去了一拳,也是動用了全部實力。
嗡——
兩柄巨錘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麵,撞出兩個深坑。
葛牧拳頭上淌血不止,右臂骨骼盡數摧折,強大的力量反震使得胸腔裏麵翻沸不止,血絲一縷縷溢出唇角。
而秦亢,在麒麟血被地龍的氣息壓製疾速收斂時,他仍然傾盡全部攻擊葛牧,兩錘擋一拳,可惜兩柄巨錘都被震脫了手。
這一交錯後,他的身體就開始迅速老化。
頭發變白,皮膚褶皺……
但這心誌不全的青年都沒有在意這些,隻是抬頭看向了天空裏並不盛大的太陽,咧著嘴,露出焦黃地牙齒笑了起來。
自從七歲誤服了麒麟血後,他就被關在地下鐵牢之中,十五六年沒有見到過太陽。
這回,他見到了。
陽光照在臉上很暖和。
他又勾回頭看了看擂台外的裴玄機,傻笑著道:“裴師伯,你說這人亢兒殺不死他了!可是你沒有騙亢兒,地牢外麵……真好,我出來了。”
真好,我出來了。
秦亢傻笑著呢喃,身體老化的速度逐漸加快,在半分鍾不到的時間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變成一具枯骨摔倒在地。
他誤服了麒麟血,但並沒有馴服麒麟血的力量,麒麟血再次收斂時候自然會耗盡他的生命。
生死局就這麼結束了?
觀戰的眾人一片錯愕,他們大都沉浸在張虛穀“嗬雷八百道”壯觀景象裏,甚至沒來得及扭頭看擂台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唯獨一直提心吊膽的方影雙開緊攥地雙手,長舒了一口氣,葛牧這一劫總是闖過去了。
葛牧佇立不動,怔怔出神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