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到第八甕靈液時,石室鼎倒懸的白水晶微微晃了晃,幾縷細沙落了下來。
石室距離地麵尚有十幾丈,震動還能傳遞下來,想必此時地麵的戰況一定異常激烈,竹西雪心裏已經忐忑,外麵硝煙四起,自己卻在石室底下伺機盜寶?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再者她雖是大宗門出身,但年紀不過二十來歲,閱曆淺薄,遇到這種本來就有些心虛。
攥著雙手在原地轉了幾圈,終於忍不住道:“該走了吧!都不知道孫師伯他們怎麼樣了。”
葛地用“隔空攝物”之術灌滿第九甕靈液,抱著黑瓷甕,淡然看著神色不安的竹西雪。
“進陰符宗藏寶閣前,聽到馮天合喊了句什麼,馮某請死戰!顯然就是要捅破天,不取溫寄的腦袋絕不罷休,可是陰符宗也有十個修行半百年的老家夥,跟他們勢均力敵,所以這場仗沒那麼快結束。
你想知道他們怎麼樣,我告訴你,此戰他們中也會有人死。孫狗子讓你來見世麵,這就是世麵。”
竹西雪氣道:“所以你就在這心安理得的盜取靈液?”
“不然呢?”
“你……”
竹西雪氣得語凝,袖子一甩,用銀絲百寶囊將已經盛好的九瓷甕靈液包裹起來,化成精妙香囊,擲在葛牧腳下。
“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去幫馮門主他們。你,哼,拿著你這九甕靈液當縮頭烏龜吧!”
說罷負氣而去。
葛牧無所謂揉了揉眉角,將銀絲百寶囊撿起來,走到半月形水潭前對影自照,輕聲自語道:“這忙你幫的上麼?”
……
竹西雪從地下石室出來時,陰符宗弟子都已經出了洞府,偌大的洞天裏空無一人。
那些老家夥們打鬥的餘波將洞天壁壘撕裂出幾個更大的口子,劍氣、勁風、火光蔓進來,把陰符宗中央地帶的幾座木寨子摧殘的七零八落,此時還冒著滾滾濃煙。
百餘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中英法壇,從口鼻中流出的血液彙聚成了粘稠的暗紅色血泊,沿著階梯汩汩往下流淌,血腥氣濃鬱。
很難想象在科技高速發展的現代社會還能看到這種畫麵。
“馮天合——”溫寄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呆望這副慘烈的畫麵竹西雪。
循聲向往。
就見馮天合跌落在天坑涯壁的老叔上,左眼血跡赫然,從眼眶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半邊臉,直漫在胡須上,模樣極為狼狽。
他的左眼幾乎已經廢了!
身被藍袍的溫寄從天空飄然而落,落到與馮天合齊平的位置,手掌一展,一道“大力羅刹符”直接落到了馮天合的腹部。
轟——
熾烈的光芒陡然爆發。
隨後便見岩壁往內凹陷出一個三丈多的大坑,位於大坑中的馮天合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擊大力羅刹符,小腿已經變形,顯然是骨頭被這段了。
“馮天合,用一隻眼的代價掙脫了符籙牢籠,不得不說,你也算是個人物了,但你也就僅止於與此了,你手段已經用盡,傷不了我分毫!”
馮天合嗬嗬一笑,咳出了幾縷血跡黏在胡須:“是,即便我苦修了五十多載仍跟你存在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