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清瑤等人抵達萍城上河村地界,張虛穀登雲而起,一掠千丈擋在了眾人前麵。
承襲其父之位的沈清瑤已經過了古稀之年,但容貌卻如三十許婦人,一顰一笑,美得驚心動魄,三分邪氣七分仙氣,猶如天女謫落凡塵。
嚴仙師作天元胭脂榜時,她排在了第二位,美豔更勝過“色甲吳越,藝壓南國”的蘇別雲。
就算是如今,就以身材凹凸風韻而論她也輸於方影;五官精致細膩仍能與趙益清、竹西雪媲美,可想而知她年輕是何等驚豔逼人,修道界的老輩人有句形容她,說是一人就占盡了南國三千裏靈毓。
嚴仙師對她批語便是:
盡占南國三千裏靈毓,獨享修道界二百年芳華。
她也是讓人最為感慨“卿本佳人,奈何作賊”這句的,當年溫寄為她叛出正一法門也不足為怪,甚至許多人這還是修道界難得的風流佳話。
星空之下。
當年色甲南國,如今已是老得不能再老卻風韻猶存的沈清瑤,一襲青衣,手臂上戴了兩隻翠綠如竹的翡翠鐲子,發絲隨風搖曳,眼睛裏有幾許差異。
她盯著張虛穀看了一會兒,從這盲眼老人的臉上終於看到了一點熟悉的樣子,驀的一驚。
“張虛穀!”
這個曾叫天下邪修聞風喪膽的名字,也讓他身後七位陰符宗長老緊張起來。
沈清瑤持晚輩禮躬身道:“聽說張老爺子已經卸任了正一法門門主的位置,不理修道界的事,今兒何必要跟我這小輩為難?再說我此次隻是為夫報仇,也沒道世俗裏作惡,您老要是以正邪不兩立理由跟我作對可有些說不過去了。”
“跟著老家夥廢話什麼,他毀了雙目,又損一臂,咱們還能再怕了他?”
“是啊,這姓張的已經是沒牙的老虎。”
有兩位陰符宗插話,但沈清瑤轉眸看了他們一眼,便立刻識趣地閉嘴了,輪不到他們開口。
張虛穀淡聲道:“五十年前正邪兩道紛爭,斜方穀一戰正邪兩道的修士死傷不計其數,殺孽之盛大傷天和,因而招致九九天雷,夷平二百多裏了斜方穀,又波及到周邊城縣,導致數十萬普通人死傷,當年你父親也是因此而死。”
大道造物,自有其理,無論正邪都由他存在的理由。
故而道曰:
“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此為天和!
修道者到了一定境界,依稀能夠觸碰到天意,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所以張虛穀為玄門正道修一百多年,彈壓南國修道界五十多年,目的便是以養天和。
可惜這玄而又玄的層次當今修道界沒幾個人能觸碰到,這其中自然也不包括沈清瑤。
她冷笑道:“我不太懂張老爺子的意思,隻問一句,這路張老爺子是否讓開?”
“哎……”
“我為夫報仇有何不可,誰死了男人不心疼?於情於理這都說的過去。”
嘴上講的謙恭有禮,可事實上沈清瑤哪兒是什麼溫良善類?在說話同時她已經用眼色示意,讓陰符宗那七位長老呈扇形散開,各自蓄力,準備突然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