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裁判吹響終場哨音的那一刻,亞曆山德羅感覺下半場的比賽才剛剛開始踢了一小會兒——結束了?
四十五分鍾,過去了?
看著身前的一個個隊友安靜地站立在球場上,亞曆山德羅也隻好強自壓抑住胸口那股子湧動的情緒,他的目光落向場邊的記分牌,記分牌上懸著兩個大大的數字——2:1。
下半場重新開賽後,『周中聯隊』幾乎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完成了比分上的逆轉——先是托尼。亞當斯在『銳點』門前接應漢達諾開到前點的角球一記甩頭破門,為『周中聯隊』扳平了比分;緊接著,大衛的一腳遠射造成對方門將撲球脫手,早早就埋伏在禁區內的小個子蒙托亞機敏地搶在對方後衛出腳解圍前用腳尖把球捅進了網窩,從而將比分反超。在之後的比賽時間裏,兩支球隊互有攻守,卻都沒有再取得進球。
2:1的比分一直保持到了終場結束。
相鄰球場同小組的另外一場較量中,『左輪手槍』在全場進行到第七十三分鍾,同樣利用一次角球的機會,由他們的核心九號在門前的一片混戰中搶射得手,雙方最終以1:1的比分握手言和。
在三支球隊同為一勝兩平積五分,淨勝球數也相同的情況下,『周中聯隊』和『左輪手槍』憑借比『意藍』多一個進球的優勢攜手晉級淘汰賽。
對於出線形勢的分析,陳杞在賽前隻字未提;在陳杞從考文市回到蘇裏南後,直接把執教權歸還到他手裏的埃裏克。哈裏森更是索性當起了“甩手掌櫃”,更不用說在球員麵前提起這些事情;這兩個人不提起,底下那些年青球員也很識趣,盡量避開這兩個人的他們在私底下計算著兩場比賽可能出現的各種比分對於『周中聯隊』出線形勢的影響。
對於必須在最後一場小組賽中戰勝『銳點』才能出線的『周中聯隊』而言,『左輪手槍』和『意藍』的平局可以說是再理想不過的局麵,因為那意味著無論這兩個出線競爭對手在最後一場比賽中踢出再怎麼誇張的大比分都無濟於事。
『周中聯隊』隻需要在獲勝的大目標下,再滿足“拿到兩個淨勝球”這一小目標,就鐵定能以小組頭名出線。
與“先賺它一個億”這樣的小目標相比,前者的難度顯然……那還能算難度嗎?
更何況,『左輪手槍』和『意藍』隻是踢成了1:1,即便『周中聯隊』僅僅以1:0的比分戰勝對手,也足以保證他們至少有跟『意藍』踢附加賽的機會。
現在小組賽已經塵埃落定,兩場比賽的比分並沒有出乎這些年青球員的意料,甚至可以說這兩個比分就排在他們計算各種出線形勢的前十順位以內。
在賽前經過反複分析的結果他們早已是爛熟於心,可是,一場勝利,順利晉級……
沒有人擊掌慶祝,也沒有人互相交談,場上球員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似乎是在感受著什麼。
直到托尼。亞當斯三名老將一個個走到年青球員的身邊,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他們才如同從沉思中醒來一般。
站在場邊的陳杞同樣沉默著,他靜靜地注視著場上球員站立的方向,這場比賽他罕見的沒有更換一名球員下場,所有先發的球員都打滿了整場比賽。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時間接近下午五點,正在落山的太陽將橘紅色的餘暉灑照在他的臉龐上,令他眯起了雙眼,卻不曾令他移開那堅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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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浴室裏電吹風的聲音驟然停了下來,從浴室裏傳來慕斯菲兒的聲音,“艾米莉,你說那個裏昂。伯納德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像是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好朋友的回答,慕斯菲兒從浴室探出半個腦袋張望了一眼,看到艾米莉正望著窗口的方向,似乎想什麼事情已想得入神了。
“艾……”慕斯菲兒想了想,沒有再出聲打擾。浴室裏再度響起的電吹風的聲音,片刻之後又再度靜止了下來。又隔了一小會兒,穿著一身粉紅色睡衣的慕斯菲兒邊用浴巾擦著頭發邊從浴室裏走了出來,粉紅色睡衣上的圖案盡是些可愛的卡通造型。
“艾米莉?你沒什麼事吧?”慕斯菲兒走到艾米莉身邊輕聲問道。她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態下的艾米莉,以前是為了家人,可今天又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我沒事。”艾米莉轉回身朝慕斯菲兒笑了笑,“你洗好澡了?那我去洗澡嘍。”
看到好朋友走進浴室,慕斯菲兒這才走到艾米莉剛才站立的位置,沿著前者方才眼神注視的方向,率先墜入眼簾的卻不是窗外蘇裏南的月色,而是窗前那一簇盛放的橙色花朵。
“艾米莉?”
“嗯?”
“這是什麼花?好漂亮!”
“鬱金香。”似乎是擔心慕斯菲兒聽不清楚,浴室裏的艾米莉用比之前更高一些的聲音又說道,“橙色鬱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