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市立醫院,一片寂靜。
蘇若彤來到腦外科,用手指敲了下服務櫃台。
一名小護士疲倦的抬起頭,蘇若彤禮貌笑道:“你好,麻煩幫我查一下,七年前的一位患者‘張曼荷’,是劉主任給她做的腦動脈縫合手術,術後一個月病情加重,在二次手術時急需輸血,後來情況怎麼樣……手術時她身邊沒有親屬。”
說話的時候,蘇若彤的聲音哽咽起來,沒有對語言進行梳理的她,聽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眼淚就要落下來。
尤其是那一句,“她身邊沒有親屬!”
七年來,她幾乎每天都活在痛苦的悔恨中。
小護士揉了揉眼,聲音沙啞地問:“請問,您是她的親屬嗎?”
“我是她的外甥女,之前在國外,沒能趕回來探望,現在回國找不到她跟她的家人,很是擔心……”
小護士點了下頭,“好的,我幫你查一下!”
鼠標在電腦上不停滑動,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小護士看著屏幕上的資料,輕歎了一下。
“不好意思,患者在七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蘇若彤眸色一閃,眼中有顆晶瑩的東西滾落下來。
雖然她早已知道母親離世,可當這句話親口從醫院嘴裏說出時,她的心仍是那麼疼。
蘇若彤將眼淚擦幹,聲音悲傷的問:“那麼,請問她的遺體後來是怎麼處理的?因為她家屬當時出事了,所以……應該沒人料理後事……”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都說不出口了,又一顆灼熱的東西從眼中滾落。
小護士同情地給她遞上紙巾,“這樣吧,我幫你問一下護士長,因為現在是晚上,主任醫師全都不在。”
後事沒人料理的情況很少,資深一點的醫生和護士都應該有印象的。
不一會兒,小護士領著護士長走了出來,蘇若彤認識那個護士,是當年指認她跟他叔叔有染的那個護士。
她擔心被認出來,轉身趕忙從兜裏掏出一個口罩戴上,輕咳了兩聲。
因為已經很晚,護士長是打盹的時候被喊醒的,眼睛幾乎沒有睜開,打著哈欠說:“張曼荷是我負責的患者,去世後醫院聯係不上她的女兒,就通知殯儀館將遺體帶走的,不過,後來她的小叔子把骨灰拿走了。”
蘇若彤一句“謝謝”也沒有說,形色匆匆的就走了。
冷風侵膚,這裏的天氣一如既往的寒冷,讓她心生倦厭。
蘇若彤坐在車上,看著從冷晨軒辦公室裏取出來的骨灰盒,不禁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