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村門口,我便見到了等在路上的老父母,不過奇怪的是,並未如我先前預想的那般全村老少都等在這兒來湊熱鬧,我下了騾子車與漢子道了聲別,便扛起行李朝村口方向走去,母親立即迎了上來,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上下打量,“他爹,濤兒才一年沒回來,怎麼又瘦了,你在外麵都吃的什麼呀。”
父親依然抽著煙鍋,渾濁的眼睛裏卻有止不住的激動和慈愛,他擺著手道:“孩子在外麵忙嘛,瘦了也正常,行了,回來就好,快回家吧,你媽早給你熱了一大桌子你愛吃的菜,這會兒估計都涼了。”
我沒有說話,在兩老麵前一個勁兒的傻笑,這種被家人問寒問暖的感覺好久都不曾有過了,看著自己的父母健在如初,我頓時覺得似乎一切都值了,我轉過頭來道:“媽,爸,這是我兩個朋友,她隨我下來玩兒幾天,她叫薑麗,這是起靈。”母親立即熱情洋溢的道:“你好,唉,你瞧咱們這兒啥都沒有,昨晚就聽他叔說過了,也不知你倆來了住不住得慣,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也見諒,就這條件沒辦法。”
薑麗笑著頷首道:“沒關係,我特地來打擾心裏頭還過意不去呢,怎麼會嫌棄。”我看父母的眼裏滿是笑意,來回打量著薑麗,似乎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稀世珍寶,他兩老口也算是曆經風波之人了,然麵對著她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母親上前親熱的拉起薑麗的手,道:“走,回家。”那樣子簡直就跟一家人似的,我笑了笑,父親想要來幫我拿行李,但我沒同意,一行人便沿著小路往家裏去。
現在條件比起十幾年前自然要好上許多,我家雖住農村,也不算富有,但還沒真的窮到仍然住著以前的老土牆房子,前些年父母抽了點積蓄出來,重新安置了一套新的家具,是現代化的兩層小樓,其餘鄉親的家戶都是這麼蓋的房子,我們家建房算是比較晚的了。
幸好薑麗不是那種嬌柔做作的女孩,她對外物從來都是抱著能有則有,不能則罷的態度,處事淡然,這點讓我非常省心,也很欣賞,若是不然,我也不會帶她到我家裏來了。
說起來,這次到我家,薑雪開始還死活不同意呢,她姐姐好說歹說才把事情給她講清楚了,臨走之前都還在跟我一個勁的嘮叨什麼三不原則,不準偷窺,不準做出格之事,不準故意吃她豆腐,亂七八糟,我周濤是那種人嗎?不管怎麼說,薑麗來了便是我的客人,我豈會做那些不知廉恥的事情?聽她的口氣,還是讓我一頓好氣又好笑。
再者,薑麗一身功夫是擺在那兒的,我這點三腳貓家底豈敢觸犯她的逆鱗。
沿著鄉間小路,不過十來分鍾便回到了一家裏,一推開屋子我頓時有點驚訝,客廳內滿屋子坐的都是人,男女老少足足七八個呢,這些人當中我認識不少,不過仍然有幾個我在腦子裏思索了好大一陣,卻連名字都想不起來,這是咋回事啊。
父親笑著道:“大家聽說你回來了,都過來看看你,人多了也熱鬧嘛,好久都沒聚過了,是吧。”他說話的眼神不住望薑麗身上瞟,其神情和屋子內的其他人一樣,我一看頓時明白,暗叫:“壞了,這哪裏是來看我的,恐怕他們是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來看我帶回來的那個兒媳婦吧。”來人大多都是長輩,以一種欣賞晚輩的眼光,著實讓我不知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