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在床上輾轉反側,不斷思考起靈的那句話,卻是無法想明白好端端的山頭上怎麼會起青煙,當時薑麗和我都沒能瞧見,就連趕車的那個漢子也是一樣,若山中真有青煙冒起,必定是山火燒大了,咱們村兒離將軍嶺不過一裏多地,村民白天下農田幹活都要經過將軍嶺,是不可能不知道山嶺上的情況。
我想不明白,但卻不敢掉以輕心,恍恍惚惚度過了漫長的一夜,等到天明時,才眯眼打了一會兒盹,夢中耳邊似乎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有個人對我說:“那個孩子不簡單。”我努力睜眼想看看說此話的人是誰,可眼前卻如蒙了一層濃霧,灰茫茫一片,我感到自己的手腳都動彈不得,猶如上了沉重的枷鎖,就倆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內心驚恐極了,想叫卻叫不出聲,突然門口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被子給人拉開,我這才得以解脫,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渾身卻是汗如雨下,枕頭都叫汗水給打濕了一大半,我一看是母親,不由鬆了口氣,她眼中閃爍著擔憂,蹙眉問道:“濤兒,你臉色咋這麼難看啊,是不是得病了?”
我無力的擺擺手,“沒事兒,興許是昨天匆忙趕路沒休息好的原因吧。”我胡亂找了一個借口,就要下床去洗漱,剛行到門口卻撞到了薑麗,她盯了我一眼,沒說什麼,淡淡的道:“所有人都起來了,就等你呢,早飯我和伯母都弄好了,你去洗漱吧。”
我點點頭,來到衛生間,對著牆壁上的鏡子一照,卻是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鏡中的自己,臉色煞白如紙,嘴唇也毫無血色,要不是看清麵貌,我還以為是個僵屍站在這兒呢。我打開水龍頭,用水狠狠衝洗了幾遍,在冰冷的刺激下,我才逐漸從那噩夢之中清醒過來。
突然,我感到背後有人,一股寒意冷徹了我的四肢,我不敢抬頭看鏡子,生怕看到鏡子內某些可怕的東西,背後那人走向了我,我猛地回頭,才見原來是薑麗,我心髒撲通撲通的亂跳,有些壓抑不住的鬱悶,“你嚇死我了,進來怎麼就不敲下門。”
薑麗回頭看了一下,“你今天很奇怪,出了什麼事嗎?”我張了張嘴,道:“沒事,沒睡好而已。”說著,我就走出衛生間,似乎是有意回避著她,她卻一下攔住了我,麵色嚴肅的道:“周濤,你印堂成灰,此乃大難前兆,老實說,你昨晚是不是鬼壓床了?”
我渾身哆嗦了一下,剛好被她看在了眼裏,我就算有意隱瞞但也瞞不下去了,隻好承認道:“我剛才感覺有人在掐我的脖子,渾身都動彈不得,在此之前,根本沒有這些症狀,難道跟我爺爺的祖墳有關?”
“說不準,你若再出現這些症狀的話,那很有可能是祖墳的問題,此事必須得盡快解決,不然我擔心你很有可能走不出這個村口。”
我麵如寒霜,一口濁氣積壓在胸口,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始終得不到釋放,非常難受。我知道她不是在嚇唬我,爺爺去世之前曾不止一次往那猛頭山上跑,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生前可不是那麼愛四處走動的人。我走到門口,又止步回頭道:“待會兒掃完墓,你隨我到那將軍廟去一趟,我總感覺起靈的話有三分怪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