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五年,顧希雯再次見到自己的仇人,那種心情,旁人無法理解。
顧希雯平靜的看著她。
“不驚訝我為什麼把你帶到這裏來?”
顧希雯笑,“我驚訝,不是正好著了你的道?”
女人的身影從暗處顯出,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防彈緊身衣,腰間別著黑色腰帶,在靠近左腰一側,卡著一把左輪手槍,她抱著肩,居高臨下的姿態遮住了顧希雯全部的視線。
這個人,就是張璿。
黑長的卷發早已高盤起來,少了職場中的嫵媚,多了分屬於特工的冷酷和殘忍,她聽著這話,終被挑起一點興趣,彎下腰,伸手重的捏起顧希雯的下巴,嗬的冷笑,“看來這五年你長進了不少!嘖嘖,廢了一條手,能讓你覺悟了,這也挺劃得來了。”
顧希雯冷哼一聲,扭過臉不看她。
張璿卻硬捏著她的下巴,逼近她,看著那張臉,不屑的說,“就是這副臉,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顧希雯,你說你怎麼就那麼賤呢?右手殘了,你還要拚著命練習左手,就是不願放棄設計。我是該說你勵誌呢,還是該說你虛呢?
誰不知道你,玩了霍耀庭,又勾搭上蕭睿,倆個男人都圍著你團團轉,被人潛你就真麼得意?還是你覺得靠男人上位覺得臉上有光?”
“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嫉妒我麼?”臉被張璿扯著疼,唇角周圍都微微變形,顧希雯卻依然在笑,“當然,設計部那麼多女同事,偶爾遇到一倆個長得比你好的,比你有才氣的,又能深的總裁賞識的,自然就受到你的排擠。設計部總監的位置,明明蕭睿屬意你,可到最後又換成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設計師,你擠兌我,甚至不來參加述職會議,這都沒什麼。本來嘛,我對這位置也不感興趣,可我現在覺得,能踩著你上位,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即便她心裏害怕的要死,也不能讓張璿看出她的脆弱,她的驚恐!輸人不能輸陣!
張璿聽了,臉果然變了變,扯著她下巴的手不由的更用力,與她的臉也隻差零點五公分的距離,眸子深冷譏諷,“所以我才說你賤!霍耀庭無法滿足你了,你就去勾引蕭睿!你的胃口還真大!”
顧希雯被迫仰臉,冷漠的看她。
“上過兩個男人是不是感覺很爽?”突然張璿譏諷的一笑,魅眸清冷的釋放寒光。
“你這是什麼意思?”顧希雯的心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由心而生,她想是不是這人看到她和蕭睿在塞納河做的事?
張璿莞爾,“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她冷哼的甩開捏著顧希雯下巴的手,因為力道大,所以震得顧希雯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張璿!”嘶,真疼!顧希雯覺得額頭上的皮整塊都被掀開了!疼得她直咬牙,側躺在地上,看著張璿就要離開,她叫住她。
張璿轉身,看她。
顧希雯說,“你在五年前打斷我右手的時候,想過紀翔宇麼?甚至我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他半分?”
“腳踏倆隻船的女人,有什麼資格過問我的事兒?”張璿聽著這話好笑,稍稍側臉看了看時間,嗯,還早,既然這個女人這麼想管閑事,那她就好好的給她上上課。
身體的整個重量都由右胳膊撐著,可偏偏右手腕沒直覺,她也沒有感到有多大的疼,隻是右額頭火辣辣的在燒,她微喘口氣,“腳踏倆隻船也比你欺騙別人感情強,再說你什麼時候看到我腳踏倆隻船了?”
“我第一次聽見如此可笑的邏輯,我看霍耀庭萬萬都沒想到,他等了五年的女人,前腳還和自己翻雲覆雨,後腳轉身就能和別的男人上床!真是刺激呢,在塞納河和蕭睿偷情滋味不錯吧?”巴黎的黑夜冷,顧希雯也不知道被帶到了什麼地方,她隻是覺得眼前忽明忽暗,張璿的整個身體也被黑暗湮沒。
顧希雯莫名的打了一個機靈,“你跟蹤我?”
張璿沒有否認。
“你這樣岔開話題,我能認為,你對紀翔宇還是有感情的麼?”顧希雯在賭,賭張璿對紀翔宇還有情,這樣或許她還有一絲的希望出去。既然無法和外界聯係,那她就選擇自救,否則指不定待會兒還會出什麼事。能把她帶到這裏,就必然不是張璿一個人。
張璿冷笑,微低頭,看著顧希雯,“天真的蠢蛋!也隻有你會把愛情天天掛在嘴邊。你當初愛霍耀庭,可到最後不也是和蕭睿在廝混?女人總歸是耐不住寂寞,沒有男人的慰藉,一天也受不了。但我和你不一樣,沒有愛情,我照樣活的好,當初接近紀翔宇,也是為了達到目的。現在任務完成,那個男人自然而然就沒用了。”
“所以你就把他踹開?”顧希雯順著她的接。
“顧希雯,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麼?”張璿居高臨下的看她,眸低湧動著深深的厭惡,“你對所有人都擺出一副聖母的樣子,喜歡哭,喜歡躲在男人後邊裝純,裝懦弱,甚至連你的事業,都要男人替你打點。我承認,你的確有點小才華,可你恃才傲物,高傲的不可一世,就你這副嘴臉,憑什麼坐上設計部總監的位置?充其量你就是一個替男人暖床的工具而已!”
“你處心積慮的呆在蕭睿身邊,甚至成為他的心腹設計師,你想要的,恐怕不止這些吧?一個女人恨一個男人的理由,除了愛,就是利益。當然,我相信你不愛他,那麼就隻有剩下的唯一可能。”到了晚上,真是冷的要命,尤其是地上,顧希雯甚至感覺到水汽浸入她的衣服,越是這種時候,她越要堅強,必須要撐住。
張璿倒意外的看著她,“我倒沒發現,有時候你還挺聰明的。”
顧希雯冷哼。
“不過,難道你沒有聽過一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越聰明的女人,到最後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張璿意有所指。
顧希雯清冷的說,“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難道還怕再死一次?”
“你以為這次蕭睿還會來救你?甚至,你希望霍耀庭趕來救你?”張璿難得好心的彎下腰,伸手拍了拍她的臉,“你放心,這次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上路,會有人陪你的。”
她話說完,就轉身離開。
顧希雯看著她的背影,扭動著身體,氣節,“張璿!你真是瘋子!”
倉庫一帶很偏。
興許是巴黎最偏僻的地方,人很少,地方也不好找。
這地方地勢開闊,屬易守難攻,視野範圍大,若是真藏著人,很難一個個的找到。
更何況,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更給救援增加了難度。
蕭睿按著對方給的地址,摸黑到了這裏,夜暗的讓人心裏發怵,前車燈開著,能看到前方塵埃亂飛,熄了火,他剛想下車。
一團黑影閃過。
蕭睿下意識的伸手到趟開的西服,有意的摸了摸放在口袋裏的槍。
他喘著氣,扣開車門鎖,故作從容的下車,卻有意無意的整了整身上的西服,隻是在看到那團黑影的時候,明顯的愣了愣。
他沒有想到,和霍耀庭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
因為天太暗,熄了火,車燈滅了,倉庫裏的燈根本不足以維持人的動態視線,蕭睿並沒有看到霍耀庭的臉部表情,而倆人的交流,也僅限於簡單的打個招呼。
“單槍匹馬的逞一時之勇,連英雄都做不成,命都沒了。”
蕭睿的腳步一滯,與他側肩站著。
“我知道你想救她,但是你要明白,現在在這裏麵的,不僅有她,還有顧叔叔,我……”媽沒有說出口,就改口,“還有霍董事長!”
蕭睿的脊背一挺!
霍耀庭察覺周圍的殺氣漸漸的平息了許多,他知道自己的話蕭睿聽進去了,莫名的放心了不少,他伸出手來,想輕拍拍這人的肩,卻愣是把已經觸到他西服的手指給收回來,“在大義正理麵前,我們沒路可退。”
他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我早說過,若非有必要,我會大義滅親!”蕭睿頓了頓,“若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用自己餘下的生命,替他們贖罪!”
霍耀庭落在半空的手,緩的放下。
“你願意再相信我一次麼?”這種時候,唯有聯合,才能確保對方不受連累,而霍耀庭要做的,就是不讓蕭睿成為他的累贅,因為他答應過鳳柔,要確保蕭睿的安全。
蕭睿突然笑出聲,“霍耀庭,有時候你真自大的讓我討厭!”
霍耀庭默不作聲。
“不過,我卻該死的喜歡你這自大!”
張璿對於霍耀庭和蕭睿倆人一同出現,有一瞬間的震驚,不過後來想想,也就釋然了。
倒是她對蕭睿的反應,好奇極了。
“不好奇麼?”張璿這話是對蕭睿說的。
蕭睿的反應淡淡的,似是早有預料,“好奇什麼?好奇你是特工身份?還是好奇你根本就是埋伏在我身邊的一顆棋子?”
“原來你都知道了!”張璿驚訝。
“五年前不知道,但是五年後知道了。”蕭睿說。
張璿問,“是顧希雯告訴你的?”
蕭睿搖頭,“她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任何事。”
張璿冷哼。
“但是你總忘記了,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永遠的秘密,這五年來,那個噩夢一直困擾著她,她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撕破臉,他們的立場已然對立,蕭睿明顯不想和她廢話,他隻想知道顧希雯的下落,“她在哪裏?”
張璿伸手,攏了攏耳鬢的頭發,抿唇笑著看蕭睿,又飽含深意的瞅著霍耀庭,一語雙關的說,“分享同一塊兒蛋糕的感覺不錯吧?”
霍耀庭擰眉,眸光尖銳的瞪著她。
“要是我,我絕對不允許有人敢搶我的蛋糕,就算那個人和我有血緣關係都不行!”
“張璿!”霍耀庭低喝,暗眸躍著火星,“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混淆視聽?還是說,你在為你背後的那倆個人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