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絮的人中已經被沈臨沂掐紅了,隱隱見血了。可是,懷裏的人依舊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他拍著她的麵頰,那裏他曾經撫摸無數次,但是此刻卻是一片粘手的冰涼。甩不掉的陰冷。
蘇絮仿佛做了很長一個夢。
她穿著初見麵那件白藍相間的旗袍在沈臨澤的懷裏微笑,旋轉。風速帶起了她嶄新的羊絨披肩,宛若蝴蝶的兩個翅膀,跟著她的人和她的心一起旋轉。
感覺自己有一種眩暈的喜悅。
可是,漸漸的,蘇絮發現她停不下來。她看見自己恐慌,看見自己在尖叫。麵前沈臨澤儒雅溫和的笑容突然變得冰冷僵硬。
蘇絮看見她身上的羊絨披肩突然著了火,她看見自己麻木的眼光,她要被燒死了!
披肩消失殆盡,她的身下突然變成血色,她感受到自己小腹劇烈的絞痛,她恨不得把自己蜷縮成一個蝦米,接著,她又聽見,聽見虛空中有人喊了一聲:“媽媽!”
“不!”
蘇絮捂住眼睛驚叫。她突然整個人從床上躍起。呆愣的坐在那裏。好半晌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絮絮,絮絮?”
蘇絮聽見有人叫他,僵硬著把頭轉過去,她看見自己日思夜想快要瘋魔的臉,情緒在一瞬間轟塌了。
“臨澤!”
她雙臂蜷縮在一起,死死的抱住沈臨澤的脖子,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的煙草味。在這個陰雨天,帶著濕潤的,苦澀的煙草味。
偏偏是這樣的味道,讓她覺得安心。任由自己滾燙的淚水流進沈臨澤的脖子。她抱著他,遲遲不肯鬆手。
沈臨澤沒有動,就像是一具雕塑一樣。好半晌,他才沙啞著聲音:
“絮絮,你聽我說……”
他的聲音幹的很,就像是那鋸子在瓷磚上刮拉的那種聲音,磨砂紙一般。
“我不聽!”
眼淚依舊在掉,蘇絮緊閉自己的雙眼,她不想麵對事實。最後那一聲媽媽簡直要把她的心肝都和在一起攪碎,真的是要瘋了一樣。
“好,我不說了。”
沈臨澤竟是順從的答應,兩人之間有一種回到了之前的時光的幻覺。但是幻覺總是要醒來的。
“絮絮,還好麼?”
邱楚突然從門外衝進來。邱楚和邱欣怡的戲因為這突然而來的事故被迫暫停。邱楚接到沈臨澤的電話的時候,第一時間衝了過來。她就知道,果然是出事了!
“楚楚……”
蘇絮趕忙從沈臨澤的懷裏出來,臉上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為剛起床還是因為被邱楚撞見她在沈臨澤的懷裏。
“孩子沒事就好。你呀,也太不小心了!”
“啊?”
蘇絮有些懵了。手指顫抖的移向小腹,她不敢置信這裏還有生命的痕跡,她的寶貝沒有離她而去?
那她剛才在沈臨澤麵前豈不是白哭一場,這得多丟人?
她低頭像傻了一樣摸著肚子,沈臨澤歎了一口氣。蹲下身看著蘇絮:
“絮絮,這個孩子是不是……”
“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幾乎是同時,兩個人都開了口。接著,病房裏陷入壓抑的沉默。沈臨澤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問題,他煩躁無比的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