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沈臨沂一直以客人的身份讓她和沈子鈺住在一起,因為她說希望知道自己的血液能否很好的發揮作用,萬一不行,她在身邊的時候,可以對孩子進行搶救。
她不知道是自己鍾家小姐的身份起了作用,還是沈臨沂擔心沈子鈺的安全。總之她最後可以留下來,和沈子鈺一起生活,他很少回來。即便回來,也是在一樓的書房入睡。和她打照麵的機會很少。但是,她甘之如飴。她有一種登堂入室的竊喜,感覺自己就像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在等待上班回來的老公。
那種隱秘的喜悅是一直持續到那天的。那天那個牛皮紙袋的出現。
那樣一個下午,夕陽染紅了半邊的天色。她和沈子鈺正在沙發上搭積木,突然看見沈臨沂眉眼陰沉的大步走進家門,去了書房。對於她和沈子鈺,視而不見。
若是往常,沈臨沂會跟他們打招呼。雖然很淡,但是也是一聲招呼。但是,那天,顯然沈臨沂沒有。
他大步走進書房,沒過多久,鍾南年就聽見裏麵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是什麼碎裂的聲音。她吃了一驚。趕忙把沈子鈺哄上樓,自己這才走過去。書房的門沒有關。
她輕輕推開門,看著變得一片狼藉的書房,看著那如同雪花片一樣散開的四處都是的紙張,她替他撿起來。
上麵四個大字落入她的眼中,她的手似乎被燙了一下,趕忙鬆手。
那是邱楚寄過來的離婚協議。
應該是她丟下協議的聲音讓沈臨沂稍微回過神來。他側過臉來看著她。
又來了!
又是那種眼神和麵色!
鍾南年的心裏一抖。
那是她初見沈臨沂的時候,在加州的時候,第一次,沈臨沂見她時候的眼神,荒蕪,淡漠,不在乎。她的心裏一個咯噔,接著就聽見了無比熟悉的字眼:
“滾!”
她沒有做聲,快步的走出了書房。
其實,她已經刻意的在壓製自己喜悅的腳步了。
她太開心了,她太高興了。
她怎麼能不開心,怎麼能不高興?
他要離婚了,他即將變成她一個人的。即便事實上,沈臨沂從來沒有屬於過她。但是,沒關係的。
住在這裏的這麼小半年,她早認為自己就是這幢別墅的主人。她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準備好做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冥冥之中是有緣分的,上天自由安排。
鍾南年始終相信這句話。她爺爺告訴她的,人要對天道有這樣的敬畏之心。她覺得是天道聽見了她每天睡覺前的祈禱,所以給沈臨沂送來了那份離婚協議。
那份讓沈臨沂痛苦,讓她快樂的協議。
她不是不知道沈臨沂還喜歡他的妻子,還在尋找。
她當年遇到沈臨沂的時候,他就是在加州找尋了很久很久的。她在的這小半年,沈臨沂也經常出差去加州,她自然知道他去幹什麼。
但是,每一次的無功而返都讓她喜悅。今天,更加是喜悅疊加之後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