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後,暖意洋洋,本就叫人困乏,再加上年關將近,整個容家都充斥著一種喜慶又懶散的氣氛。不過一夥不速之客的到來,稍微打破了這種安逸。
芝蘭院裏,門前廊下值班的幾個丫頭,正坐著偷偷打盹兒。反正這時候,姑娘都在午睡,不會有人來。
院門口的一個丫頭半睡半醒之間,注意到有人走近,一個激靈醒過來,立刻驚慌失措地跳起:“見過老爺!”
幾人紛紛驚醒請安。
容懷鬆皺了皺眉,也沒什麼:“你們姑娘還在睡嗎?”
丫頭結結巴巴:“回老爺,應該是。”
“去叫你們姑娘起來,就家中來了客人,有事要見他。”
丫頭應下轉身去了。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出來。但來的人不是容瑾,隻有雙雲。
雙雲笑意活潑,眼睛不動聲色地從容懷鬆身後幾人身上掃過:“雙雲見過老爺。實在不巧的很,姑娘中午睡不著,去園子裏散心了。茯苓跟著呢。”
容懷鬆還沒話,他身旁的一個穿著官服的青年男子就笑了:“這倒怪有意思的,你們家姑娘在沒在自己院子裏,看門的丫頭竟然不知道?”
雙雲麵色不變,笑道:“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姑娘最愛清靜,又體恤這幫偷懶的丫頭,是從偏門出去的。”
容懷鬆回過頭:“要不幾位大人還是去前院坐著等一等,我叫人找到女,立刻喚他過去。”
“不必了,我們辦差,哪裏敢偷懶?”青年男子笑著看向雙雲,道:“你家姑娘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雙雲的眼睛睜得很大:“我哪裏知道?不過我家姑娘喜歡清靜,大人隻管往荒僻處找就是。”
雙雲目送幾人離開,然後轉身回了容瑾的寢室,拉住裏麵正整理妝台的丫頭:“茯苓,你現在就從側門去找姑娘,告訴姑娘,老爺領著幾個穿著官服的人去尋他了,有男有女。”
……
他們一行人朝著府裏最荒僻的地方走,果然沒多久,就在一片荒涼的竹林裏找到了容瑾。
容瑾當時正坐在一塊大青石上,背對著他們,聽到腳步聲,站起來轉過身,眼中有些許的驚訝:“父親,這幾位是?”
容懷鬆隻向他介紹了最前麵的那位青年官員:“這位是淮南府的林大人,有些事要問你。你不用怕,隻是隨便問問,你按實回答就好了。”
林青崖看了容懷鬆一眼,倒沒有因為他這麼心生不快,反而饒有趣味道:“此地如此荒蕪,叫人一看就心生寒意和淒涼。容姑娘新婚燕爾,正是恩愛甜蜜的時候,來這裏做什麼?”
容瑾的態度淡淡:“聽風聲。我喜歡聽風吹動葉子的聲音,奈何冬我院子裏的葉子都掉光了,隻好到此地來。”
林青崖做出一副驚訝的姿態來:“容家這麼大,我遠遠瞧著,別處也有不少竹林,怎麼偏偏到這麼個荒涼的地方來?”
這片竹林確實荒蕪,能看得出來,大概很久沒有人收拾過了,可以是雜草橫生。
容瑾直接坦蕩道:“我與家中姐妹關係不好,那幾處竹林,都在她們院子附近。”
容瑾解釋得合情合理,林青崖笑了笑,也沒再糾纏下去。畢竟人家有個那麼厲害的大儒當師父,聽文采還好,有這麼個風雅的愛好也不足為奇。
林青崖咳嗽了兩聲,正色道:“我也不瞞容姑娘了。官府接到了訴狀,有人告你假意成親。”
“假意成親?”容瑾慢慢地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仿佛覺得很荒誕似得:“什麼叫假意成親?”
林青崖身後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冷冷地看著容瑾:“意思就是你和顧如琢並不是真夫妻,與他成婚隻是為了逃避官媒。女子十八必得出嫁,這是大雍朝建朝時定下的鐵律,若是被人查出來弄虛作假,是要受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