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猛地把手縮了回去。
容瑾一愣。他本來也有點不自在。但看顧念這麼強烈的反應,他心裏隻剩下無語和好笑了。
容瑾無奈道:“你還抹藥嗎?”
顧念停頓了片刻:“抹。”
顧念在給他抹藥之前,補充道:“你不要話了。”
容瑾點點頭。顧念飛快地將傷藥薄薄地塗在傷口上麵,雖然快,動作卻很輕。
容瑾仰著臉,看著顧念湊近的長睫毛和眼底隱隱的溫柔,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真是賢惠啊。但看顧念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決定為自己積點德,不要調戲人家了。
藥抹完了,容瑾能明顯感覺到顧念鬆了一口氣。容瑾突然覺得心裏梗了一下,興致缺缺地站起來:“我該告辭了。”
顧念自顧自地將傷藥盒子收起來,麵色平靜,隱在袖中的手指,卻忍不住略彎了彎。
“哦對了,”容瑾停下來,“還沒告訴過你我叫什麼呢。”
“我叫容瑾。”
容瑾完,擺擺手走了,全然沒有看到顧念聽到他的名字後,驟然暗下來的神情。
他叫容瑾。
這宮裏難道還有第二個敢跟那幾人打架的容瑾嗎?
不就是那個邵國戰將容家,最的兒子,從在宮中讀書,風流放蕩!紅粉遍地!的那個容瑾嗎?!
顧念站在原地,手裏緊緊抓著那隻盒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難受什麼。
少年從屋外進來,神色擔憂:“殿下怎麼遇到他的?”
顧念已經收斂起了自己的神情,跟少年講了自己回來路上的事。
“那幾個人!”少年憤怒地捏緊了拳頭,卻也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想辦法退避,“殿下,你以後還是別一個人出去了。”
顧念搖搖頭:“我明麵上能用的人隻有你一個。好不容易才到今這一步,怎麼能因為這種事龜縮起來。”
少年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主辱臣死,現在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顧念受苦。如果今日沒有遇到容瑾,那幾個混蛋真的打人,顧念為了不引起注意,甚至不能還手。
“殿下。”
顧念想了想:“去給他們找點麻煩,要注意分寸。”
少年鬆了一口氣:“是。殿下,這位容公子,我們要不要也查一下?”
他們的處境實在不怎麼樣。顧念當初來到邵國,明麵上隻帶了柳弈一個伴讀,其實身邊悄悄跟了不少母族的人。但是顧念住在宮裏,邵國的皇帝大概是收到自己妹妹的信,很是防備顧念。顧念忍氣吞聲,裝作頹廢,破罐破摔的樣子,也就是這半年,宮裏才漸漸放鬆了警惕。他偶爾打點過宮人,兩人還可以出宮門買點東西,才聯係上了那些未散的舊部。
顧念搖了搖頭,輕聲道:“先不要了。我看他應該隻是偶然遇到,出手相助,並無什麼惡意。”
柳弈麵色猶豫了半響,咬牙道:“殿下,你不知道,我是怕他別有用心。”
顧念忍不住笑了:“我是個落魄的窮光蛋,他是風光的容家子。他能圖我什麼?”
柳弈看了看自家殿下一日比一日更清俊的容貌,頗有些難以啟齒。但是他怕顧念真的被容瑾占了便宜,隻好聲道:“容瑾他,傳言是個短袖。”
顧念的手微微一抖:“他喜歡男子嗎?”
“應該是。”這事實在是這一年邵國皇宮裏最大的八卦,柳弈也聽過了,“據邵國的皇帝想把七公主許給他,但是他自己隻愛龍陽,拒絕了。”
顧念不久前剛見過那位七公主,比他要兩歲,是個有點嬌氣,但非常美,話很溫柔的姑娘。何況,能娶到這位公主,皇帝應該會更信任容瑾,容家一些。於情於理,容瑾不該拒絕。
他隻喜歡男子嗎?喜歡什麼樣的?
“殿下。”柳弈畢竟從就跟著顧念讀書,他很了解顧念,看著顧念有些出神的樣子,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個人不太正派。他仗著自己生得好,又是容家人,得陛下的青眼,整日不學無術,和一些狐朋狗友混跡風月之地,四處留情,沾花惹草。單單是我知道的幾個宮女,便有半數傾慕於他,都曾與他有過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