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發自肺腑的一句話,顯然沒能進到顧鈺心裏麵。顧鈺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想笑一下,但最終也沒笑出來,隻好把臉偏到另一邊。
容瑾心裏叫苦,平常的十二三歲孩子都是這麼油鹽不進,一言不合就冷場的嗎?
好在有其他事打破沉默,容瑾動了動鼻子,欣喜道“花開了。”
這可開得真是時候,他扯著顧鈺繞到樹的另一邊。有半人高的植株舒展著,花苞一點點打開,露出裏麵淺藍色的柔軟花瓣,閃著熒光,很美。
“我種了很久,終於開了。”
顧鈺沒掙開他,兩人一起走到花邊。容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想對這個香味發表一下意見,就覺得旁邊的人不太對勁。他手疾眼快地一攬,正好把昏睡過去的顧鈺給接住。然而他也實在是個弱不禁風的人,被顧鈺壓得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幸虧藤蔓將他們托了起來。
站穩後,藤蔓飛速地將他懷裏的顧鈺接走了,不過比起對待容瑾的心翼翼和溫柔,藤蔓將顧鈺提溜著,透著一股漫不經心和湊湊活活的味道。
容瑾失笑“噓,別欺負人家孩子,對他好點。”
藤蔓分出一枝,委屈地蹭了蹭容瑾的臉頰。容瑾無奈“他沒給我臉色看。隻是太困了,不想話。”
藤蔓接受了這個解釋,於是將顧鈺卷起來,放到了容瑾在花邊撐的吊床上。
容瑾走過去,用手指摸了一下顧鈺眼下沉重的陰霾。月瀅草是有安眠的效果,但是也沒聽過是強力蒙汗藥那麼誇張啊。
他歎了口氣“我,這是多久沒睡了。”
……
這一覺很沉,很安逸,顧鈺甚至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宅子,非常但很美,一棟兩層的樓,帶一個花園。他從花園剪了一大捧玫瑰,插在花瓶裏,然後看著樓梯,似乎是在等什麼人下來,滿心都是期待和喜悅。
他在等誰?他不是,已經是孤零零一個人了嗎?
顧鈺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竟是繁茂的枝葉,還有熠熠星空。
他愣了一下,想坐起來,晃了一下差點摔下去,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吊床上。他環顧四周,茫然了片刻才想起來。對,這裏是容家。他之前在跟容家的少爺話,突然就覺得眼睛睜不開,昏過去了。
他抬起頭環顧四周。少年還在這兒,身邊的藤蔓用給他舉著一盞燈,他身上裹著很厚的鬥篷,坐在一旁,守著他的花。
顧鈺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多謝少爺。”
“吳伯給你蓋的,不用謝我。”容瑾頭也沒回,“你睡了一下午加半個晚上,該回去吃飯了。”
顧鈺從床上跳下來,將被子疊好,見容瑾沒有動的意思,遲疑道“少爺不回去嗎?”
容瑾的語氣很冷淡,就好像之前那個禮貌又友善的人不是他一樣“不用管我。”
其實這時候就應該識趣地走了,但顧鈺想了想他這一路過來的時間,現在也黑了,這裏到處都是茂密的植物。容家少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難道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我還是等少爺一起回去。”
容瑾似笑非笑地回過頭“這房子我住了十幾年,閉著眼也不會迷路。”
“你不用討好我,也不必自己瞎捉摸擔驚受怕。”
“你之所以會來到這兒,沒什麼齷齪的原因。主要是他們總覺得我寂寞,想給我找個同齡人作伴,又怕alha和bea的孩子精力太旺盛,一不心給我碰出個三長兩短,所以才去白塔學院申請了一個身嬌體弱,據性情溫柔嬌怯的ega過來。”
到這兒,容瑾“嘖”了一聲,似乎是在表達對虛假廣告的不滿。
“但其實我更喜歡一個人待著。選了你,也是覺得你以前是bea,或許能兼顧bea和ega的優點,既不愛哭又不愛鬧。我對你的要求隻有一點,那就是在我家裏任何人問起來的時候,告訴他們我們相處地很好,我很活潑並且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