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雖然沒什麼大誌向,但也不是個滿腦子風花雪月,傷春悲秋的人。他很宅,卻不頹,隻是悶在家中自得其樂。整日除了看書,就是泡在他的藥劑實驗室。顧鈺的離開並沒有給容瑾的生活帶來太大的改變,畢竟比起顧鈺之前在學校的時候,現在也差不多,不過是走得更遠,離家的時間更長了而已。

反正,離開的越久,相見的時候越珍惜,就好了。

容瑾躺在他的吊床上,抬頭看著頭頂繁茂的枝葉,慢悠悠地想著:就是想吃橙子的時候,自己剝真的很麻煩。

容母已經離開了。反正她已經放棄給容瑾相親alpha的事了,容瑾的發情期現在看來也還早,再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幹脆跟著休假結束的容父一起走了。容瑾也沒發表什麼意見,畢竟讓被標記的ega長期離開她的alpha是沒有人性的。容家又隻剩下他,還有吳伯兩個人了。

那容瑾從花園裏回來,看到吳伯坐在火爐前的沙發上,翻看自己的光腦。容瑾的眼神好,一眼瞟過去,看到光屏上是一張合照。七八個穿著軍裝的年輕人圍成一圈,坐在沙發椅上,沒什麼正形,打打鬧鬧的模樣,但笑得很燦爛,看得出來感情很好,唯一一個沒有參與打鬧的人,年紀比較大,挺直身體坐在主位上,表情嚴肅,但眼裏藏著笑。

這張照片容瑾見過好幾次,他知道那個最左邊眉目間帶著靦腆的年輕人是吳伯,那個表情嚴肅的人是他的祖父。剩下的幾個人,都是他祖父那時新招的親兵,也是吳伯的至交。

吳伯並不是管家出身。雖然容瑾喊他吳伯,但其實容父容母也喊他吳伯,因為他過去是容瑾祖父身邊的勤務兵,雖然是bea,但交際,處理文書這些很厲害。容瑾祖父因為戰場上的舊傷複發,早早離世,吳伯就留在容父身邊,做一些人情和戰事上的指導交接。等到兩三年過去,自覺已經沒什麼可叮囑的了,吳伯本來是打算告辭的,但是那時候又剛好遇到容家的老管家去世,容父鎮守的邊境戰事爆發,容母受驚難產等一係列兵荒馬亂的事。

所有的事都趕到一起了。吳伯看容瑾待在醫療箱裏的可憐相,歎口氣留了下來。一留就是這麼多年,他一直都照顧容瑾,留在首都星。

容瑾知道,這麼多年相處,吳伯早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孫兒,他們也早就把吳伯當成了至關重要的親人。但容瑾有時候也會想,不定吳伯也會想要暫時離開,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隻是他被自己給拖累住了。

容瑾很的時候,隻能待在醫療箱度日,出了醫療箱三年,也就是直到七歲多才能跌跌撞撞地走路,也許隻要昨夜吹陣風,第二就起不來床了。直到十多歲,也就是顧鈺過來的前兩年,他才漸漸好一些,可以在花園裏栽花種樹,仗著容父給他做的生物機甲上躥下跳,隻是每年還要病幾場。

那時候,他身邊確實離不開人。但是現在,他已經長大了,身體素質也顯而易見地增強了,不再時時刻刻需要人守著。如果吳伯想拜訪老友,完全可以去。

容瑾坐在吳伯身邊,陪著他看了些照片,才語氣輕鬆道:“吳伯許多年沒見這些老友了,肯定也想他們,怎麼不去拜訪?”

吳伯笑意中帶了一點傷感:“還拜訪什麼?好幾個早就走了,剩下的三個,一直有聯絡的。視頻通信不是也一樣嗎?”

通訊聯係和見麵怎麼能一樣?

容瑾也沒把不同意表現出來,隻笑道:“吳伯跟我你們那時候的事吧。”

吳伯也樂意跟容瑾這些,有他們跟隨容瑾祖父打過的勝仗,也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瑣事趣事。等到容瑾問起剩下幾位老友現在的情況時,吳伯笑道:“他們三個現在都在海吉星呢。”

海吉星?

容瑾愣了一下:“臨近邊境的那個海吉星?他們為什麼都住在那裏?”

容瑾自己不上戰場,但戰況星圖這些多多少少是了解的,因為他的家人都從軍。海吉星並不出名,它雖然算是在邊境地帶,但並不算靠外,既不屬於軍事要塞,也不屬於交通要塞,隻是民住星。但是環境和基礎建設這些,肯定就不能和內圍的星係比了。幾位老人家幹嘛都住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