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鳴陣陣。
容瑾躺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慢慢睜開眼,困困地看著樹葉間隙裏漏下來的陽光:“啊,我昨是不是跟家夥好,要晨起修行?”
看這樣子,太陽升起來有一陣了吧。才第一,一神一人就雙雙睡過頭了,不是個好兆頭啊。
容瑾伸了個懶腰,從樹上跳下來,準備去叫顧如琢起床。他走過去,遠遠就看到了木屋旁邊的樹下有什麼東西。
容瑾走到跟前,看著靠在樹上,仰頭睡得昏黑地的家夥,忍不住失笑:“怎麼跑到外麵睡覺來了?”
他注意到家夥雖然上半身歪歪扭扭地靠著樹,但雙腿卻是按照打坐的方式盤好的,猜測道:“難道是按照我昨的,晨起修行,結果打坐打到一半睡著了嗎?”
雖然打坐到一半睡著了,但是好歹也將晨起修行這件事給記在心上了。所有的老師都會喜歡勤勉乖巧的學生,這點總是沒錯的。容瑾看著熟睡的家夥,也覺得很欣慰。無論能不能有所成就,意誌堅定,肯踏實努力,都是很好的事。
容瑾看著顧如琢被露水打濕的衣服,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家夥都早早起來了,我卻睡懶覺過頭,是不是不太好?”
他在這裏蹲了半,也不見顧如琢轉醒,壞心眼地捏住了顧如琢的鼻子。結果顧如琢隻皺了皺包子臉,就微微張開了嘴,接著睡了。
容瑾無奈地把家夥抱起來,往屋裏去。把人放到床上,不用容瑾插手,顧如琢沾到枕頭,就自己就翻滾了兩下,把被子抱在懷裏縮成個大團子,一會兒甚至還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容瑾納悶兒:“……這是昨夜裏偷偷去挖密道了嗎,怎麼累成這樣?”
不等容瑾仔細觀察,他突然察覺到什麼,轉身朝屋外走了兩步,身形消散在空氣中。下一刻,容瑾就出現在了景明山的外圍,笑著看向突然上門的好友:“來找我喝酒?”
賀凝斜靠在刻著“景明山”三字的山石上,道袍還是歪歪扭扭的模樣:“來看看你新收的徒弟。”
並肩朝山的深處飛去,賀凝興致勃勃地問容瑾:“怎麼樣?房子蓋得怎麼樣了?”
容瑾無語:“我昨才從你那裏回來好嗎?到現在滿打滿算還不夠一整,你能怎麼樣?”
賀凝不以為然:“都是修行入了門的人,蓋一座房子撐死也就十。你昨傍晚發話下去,現在少也該把木頭和石料準備好了吧?要是沒做到,肯定是偷懶,不把你的話當回事。”
容瑾為顧如琢解釋:“我養的家夥不能跟你的徒弟比,他還沒入門。”
“還沒入門?”賀凝瞪大眼,“我沒聽錯吧?還沒入門送到你這裏做什麼?!”
這時已經到了木屋附近,容瑾瞪賀凝:“點聲,他在裏麵睡覺呢!”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覺?!像話嗎!”
賀凝本來在不滿地嚷嚷,結果一扭頭,接下來的話就卡在喉嚨裏了。
他看著眼前的這座像模像樣,兼顧了美觀和實用性的木屋,整個人都驚呆了!他以前沒少來容瑾這兒晃悠,多次勸容瑾不要活得那麼糙,就算不要居所,蓋幾個亭子也好,別浪費了景明山的好風光。他們一個生神靈,一個修道成仙,每次喝個酒都坐在樹枝子,石墩子上,這合適嗎?!但是容瑾從來沒聽過!
賀凝一時陷入了迷茫。養個徒弟至於這樣嗎?都打破自己多年懶散的原則了。對,容瑾確實沒是徒弟。難道不是徒弟,是從人族討了個媳婦回來養嗎?如果這麼的話,老容都活了幾萬年了,人家撐死幾十年,這年齡差,確實該嬌慣著點。
容瑾昨才自己沒經驗,虛心請教了人家,結果今就被發現完全沒按照人家的做,也覺得有點不自在。容瑾試探著問:“要不我去叫醒他?”
“別出聲!”賀凝突然轉變了態度,表情都一瞬間和藹了三分,“別叫人家!讓人家好好睡!”
像你這種單身了幾萬年,好不容易才討到媳婦的老光棍,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容瑾看賀凝神情變幻不定,一時也摸不準他這是什麼路數,隻好也安靜下來,和賀凝麵麵相覷地站在木屋前。
過了一會兒,容瑾聽到木屋裏有了動靜。先是窸窸窣窣,整理衣服和疊被子的聲音,然後屋裏那人穿上了鞋,朝著門口走去。
賀凝罕見地把道袍都整理好了,還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露出一個和善優雅的微笑,隻等著那人出來,展現出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
木屋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
容瑾走過去,很自然地把隻比他膝蓋高不了多少的家夥抱起來,麵向賀凝:“睡夠了嗎?看,這是我的朋友,跟這位仙君打招呼。”
賀凝正站在原地,表情一寸寸凝固了,陷入了對人生的巨大懷疑和迷茫:“什,什麼,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