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中,隻有雪花飄落,沒有一絲風聲。
雪中隱約有兩人相對跪坐,沒有言語,他們的眼神肅然,仿若雕塑。
見對方不說話,世間之暗也懶得回答,自己隻要動動手指,所謂劍聖不過如此。
他根本不怕,隻是不想。
蘭尼閉眼,他深呼吸一口氣,自己見世間之暗,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雖然他的內心早已被怒火填滿,可是兩人之間隔著一道永遠無法越過的鴻溝,蘭尼緩緩睜眼,似乎已經平靜。
手中握住木質的小東西,他盯著自己的前方,深淵般地向他招手,蘭尼遲遲沒有動手。
“貪生怕死之人……還想去保護他人?”世間之暗嘴角上翹,嘲諷地說,那語氣完全的不屑。
“你怎麼知道,躲在別人身後的人沒有一顆保護同伴的心呢?”擺弄著手中的木頭,蘭尼喃喃道。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世間之間戲謔的神情沒有消失。
“那我不客氣了。”蘭尼冷笑,這種激將法簡直太小兒科了,他手向下一揮,如鷹般的眼睛盯著一個十字的地方,大喝一聲:“將!”
棋子落下,世間之暗瞪大了雙眼,隨後鼓掌,“好棋,不愧是當代劍聖。”
“這和劍聖沒有關係吧。”拿掉世間之暗的棋子,蘭尼冷著臉說。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與世間之暗一戰,自己實力自己知道的,況且傷害了海因斯的身體,也是不行。雖然海因斯跟他說,如果看世間之暗不順眼可以狠狠的揍一頓。
武鬥不行那就來文的,比如下象棋,於是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收拾好棋子,世間之暗無奈的聳聳肩膀,“問吧,你想說什麼。”既然和蘭尼打賭了,願賭服輸,自己要回答蘭尼的問題。
“你的目的是什麼?再次毀滅世界?”蘭尼愛惜地擦著白澤,吹著氣對世間之暗說。
“這可是兩個問題,你想讓我回答哪一個?”世間之暗挑挑眉毛,他伸出手指晃晃,無所謂的問。
“第一個吧。”蘭尼思考片刻,說。
“那就沒必要那麼嚴肅了,”世間之暗靠在黑色能力組成的沙發上,他撓撓頭,表情十分的放鬆,“不是我想出來的,我是被人放出來的。”
被人放出來的?蘭尼不禁皺眉,以世間之暗的角度來說,本身是差點毀滅世界的怪物,又被神和天眷種族封印了六百年至今,怎麼想都不可能對這個世界產生感情,如果他是世間之暗的話,第一時間會立刻報複所有人。
難道是有什麼東西控製了他?
“看你這表情,似乎在想我為什麼沒有解除封印後報複世界,對吧?”世間之暗看到蘭尼驚愕的表情,他似乎早已猜到,隨口問道。
“為什麼?”蘭尼直接問,他認為這確實可疑。“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想說一個故事。”世間之暗的眼神黯淡下來,“有一個少年,因為父親的去世而變得消極墮落,而母親又不管他,唯一的弟弟也對他嗤之以鼻,他獨自生活沒有人陪伴,直到有人對還是陌生人的他微笑,那天他打開了心扉。”
“不錯的勵誌故事。”蘭尼不明白世間之暗想表達什麼,可是在這關頭,他聽到了隻是一個故事而已,隨便應和兩句。
世間之暗搖搖頭,他無奈的笑笑,“我還沒說完,那姑娘讓男生的世界重新回到光明,可是有一天,他會死,他的同伴,也會離開。”說著,世間之暗指著自己的腦袋,“一切,我都看著呢,如果說我來自於你們怎麼都不會相信的那位麾下,你們會相信我嗎?”
“不會,不管是否真實,我都不會相信。”蘭尼低下頭,他神經質的搖著頭,那股悲傷,帶著亡妻的笑臉,又衝到了他的腦中。
花海,粘上血的劍,打碎的花瓶和手中緊握到最後的項鏈,這些東西像蛛網一樣,如打破平靜的水麵,漸漸地,讓他雙眼泛紅。
經曆過人間滄桑的老人,沒有忍住自己的淚水。
這一切不是他的故事,是人類的故事,蘭尼在一瞬間感覺到了絕望,憂傷,甚至他想拿起身邊的劍,了結自己永遠不再看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