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不知道隱藏著多少未知的事物。她可以承載所有人,所有生物。死者,不死者,淪為奴隸的悲傷,生而為人的快感……黑暗都可以包容進去。
一個人的過去,一個人的情緒,一個人的生命,一個人的屍體,一個人的美麗……黑暗是摸不到的,她吞下了你的一切,但是你又發現不了。
可以說,躲藏在黑暗裏,是最完美的。
最完美的。
“這麼說,你可以理解了吧。”瑪塔羅格朗露出了八顆牙齒的笑容,她靠在身後的觸手上,抱著法杖。
能理解就有鬼了!
海因斯滿口的血腥味,他舔舔自己的牙齒。
他現在恨不起來那個諾斯特,不,伊澤瑞爾。從自己剛來到暗影島時就該發現的問題,因為覺得一見麵就懷疑他人會遭到白眼。海因斯一直把自己的疑問塞在肚子裏。
“伊澤瑞爾,是那個英雄嗎?”
他試圖擺脫捆住自己手腕的觸手,看似柔軟的觸手和鐵鏈一般,任他小範圍的劇烈掙紮,絲毫沒有搖晃的意思。
“看來你認識啊。”瑪塔羅格朗微笑的回應,她舉起雙手,捧起海因斯的臉頰。
沒有給海因斯說話的時間,她的雙手用力,滑向了海因斯的脖子,她的兩根手指抵在男生的脖子兩旁,漸漸的繞成一個圓環。
明顯的用力,瑪塔羅格朗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就像是她用力的地方不在手上,而是在臉上。
此刻,海因斯知道什麼叫做惡心了。
不止是脖子上傳來的窒息感,還有貼近自己的瑪塔羅格朗的臉。
那根本不是正常人類在高興時候該有的笑容。嘴角撇到了人類的極限,眼球的反光將海因斯的半身全部倒映,眼淚,血絲,還有半個麵具的女人。
要……要窒息了!
脖子上傳來的壓抑感讓海因斯瞪大了眼睛,他想擺脫這種束縛,可是每當他用力,瑪塔羅格朗也同樣的用力。
不能動!不能再動了!
分散自己的力氣這件事是很愚蠢的。海因斯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和自己的頭分開了,雙手因為捆的時間過長而麻木,可是因為窒息感,他還是可以感覺到手指傳來的點點疼痛。
他繃直了雙腿,腿鎧有點分離自己的腿部,風灌進了領口,眼前的視線模糊起來。
“你認識嗎,你認識嗎,你認識嗎?”
瑪塔羅格朗重複著剛才的問題,她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微笑著。
要死……要死了!
有一瞬間海因斯真覺得自己靈魂和**分離了,他的喉結——瑪塔羅格朗壓著那個地方。
猛地,他的脖子上輕鬆了許多。劇烈的咳嗽,海因斯不得不低下頭,他腦部好似蟲子爬滿一般,眼前也是一陣陣有的沒的模糊,雙手無力的垂著,幸好有觸手吊著他,不然海因斯會癱軟在地上。
“看來你不認識。”瑪塔羅格朗玩弄著自己的發絲,她輕跳著走到海因斯前麵,法杖輕輕的觸地,接著蹲下來,如同小孩子看動物園裏的猩猩一般,她眨眨眼,笑了。
“嗯……不可否認,你是個混蛋。”海因斯緩了過來。他艱難的靠在牆上,冰涼的觸感然後他清醒了許多。雖是如此,海因斯還是沒有放鬆下來。
“哦?混蛋嗎,這個詞好像不適合我吧。”瑪塔羅格朗保持著笑容,她站起身時發現自己的衣領歪了,平整細長的眉毛出奇的皺了下。
“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純粹的變態嗎。”
瑪塔羅格朗招牌的笑容緩緩的延展出去,咧到了耳根,似乎有人在扯她的嘴巴,她以一個最詭異,人類不可能做到的角度——一個正規的九十度,朝身後的女神鞠躬。
以她的視角,看到的是倒立的女神。
“……哦,我知道了。”對她來說,剛才是不是有人跟她說話了?
瑪塔羅格朗認真的點點頭,她抬起頭背著雙手,唯一露出的眼睛盯著海因斯。
“看來你不是一個完美的人呢。”
“是個人都不是吧。根本沒有人是完美的這一說。”
本能的厭惡而反駁,海因斯冷笑。
同時,他不斷的呼喚體內的世間之暗,試圖將黑暗元素聚集在自己手上,然後一鼓作氣掙脫觸手。
他不知道觸手是用什麼做的,這種看似黏糊的東西,在接觸自己的時候變得堅硬無比,觸手外皮的一層多多少少的針刺時不時的紮著自己,那裏麵不小心刺破皮膚進入體內的黑暗能量讓海因斯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