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要來,畢竟我是你的外公,十年不見我當然要來看看你,那麼我親愛的外孫,你是要幹什麼?失蹤了近十年你回來就宣布這麼一件事嗎?”
“繼承人的歸屬並非小事。”希諾冷冷道。
“是,選定繼承人是大事這我沒意見,隻是這個孩子是誰?你遠房的親戚嗎?還是在中國的私生子?”埃修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可所說的話語卻是如此的銳利,像是閃爍著寒光的毒刃。
“他隻是我一個普通的學生。”
“普通的學生?”埃修笑笑說“這麼說來你是要違背你所祖先定下的盟約了嗎?”
“先祖的話我希諾自然不會違背,但他現在是我希諾的義子,我弗裏德裏希家唯一的子嗣,也是條約上合法的繼承人!”
“我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嗎?布倫努斯先生。”希諾說到最後不由得加重了語氣,並且也不再稱呼埃修為外公,而稱他為布倫努斯,他這是在警告埃修,他現在是以影網領袖的身份在和他說話。
“沒問題,我布倫努斯家雖說與影網的關係向來不錯,但畢竟是外人,況且繼承人的指定雖說有條約約束,但終究還是你們弗裏德裏希的家事,隻是……”埃修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了起來,刀劍般的清影在他那雙眸子裏如海潮般起落
“這個孩子的血統,可是你們弗裏德裏希家的?”
可是你弗裏德裏希家的?
希諾皺起了眉頭說道。“我說過,他是我希諾的義子,那他自然沒有我家的血脈。”
“既然沒有那麼便不算你們弗裏德裏希的家事了,我親愛的外孫。”埃修仿佛早知道他會這麼說,他露出了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緩緩道。
賓客們簡直要為埃修鼓掌,這句話真是說到點子上了,按照條約上的內容規定,即使影網領袖沒有子嗣不得不選一個繼承人的話,也必須要在弗裏德裏希家族的內部選擇,而這個黑發的中國小子明顯是不夠格了,就算是希諾的學生又怎麼樣?你又沒有弗裏德裏希家的血統,咱們完全可以反對。
況且現在希諾還是壯年,他們完全可以逼迫希諾迎娶在場其中一位家族的小姐來穩固他們的地位,至於那個中國小子.....管他去死,一個外人他們可信不過。
“你是在試探我的底線嗎?埃修,還是說……你覺得我真的會看在母親的麵子上而對您網開一麵?”希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眼中怒意磅礴。
“我親愛的外孫,要是凱伊還在世可不會允許你這麼和我說話。”
“是嘛,可我母親一向不太喜歡回娘家啊。您說對嗎?我親愛的外公。”希諾好像話裏有話,可誰都沒聽懂,隻有布萊克先生的肩膀微微一顫。
和希諾同一時代的人都知道,他其實並不是弗裏德裏希家唯一的孩子,希諾被眾人所認知的那天,是他親手殺死李斯特家家主的那天。
瘦弱的少年提著一米多長的狙擊槍走到了各大家族家主的麵前,在那團模糊的血肉麵前緩緩宣讀了自己父親逝世的消息以及臨死時讓他繼承領袖的遺願,人們驚異於這位少年領袖的果斷,從此他才真正進入人們的視線,那年他十六歲。
然而他十六歲以前的事情仿佛就是張白紙,根本不為人所知,無論有心人再怎麼調查都無從得知,就好像有隻無形的大手將他的過去抹掉一般。
但布萊克先生知道,他是希諾童年唯一的玩伴,所以他熟知希諾不過是一個私生子,過去希諾還有一個哥哥,在弗裏德裏希家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這就導致他和他的母親在布倫努斯家一向不受人待見,畢竟私生子是怎麼也不可能繼承影網領袖的位置的,而且別看埃修這麼彬彬有禮,其實他是個脾氣差到極點的老家夥,常常因為一點小事毆打希諾的母親。
這也導致希諾常常要向他吐苦水,布萊克小時候聽希諾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媽媽今天又被外公打了。”不過天意弄人,希諾的哥哥竟然在希諾十六歲的時候患病不幸去世了,這時,埃修對希諾母子的態度才好起來。
後麵的話自然不用再說,希諾繼承影網領袖的位置後,雖然他在心裏一直不待見布倫努斯家,但畢竟還是母親的家族,礙於情麵上他還是盡量克製自己,努力表現出和埃修關係很親密的樣子,而現在.....希諾的話語雖然親切,滿臉上的笑容已經緩緩收斂,他早就知道埃修來者不善也不準備與他多加辯解。
實際上他作為弗裏德裏希家最後的血脈,其實已經無須辯解了,他收誰當他的義子,那個人就是弗裏德裏希家的傳人,無可辯白,埃修的理由不過是挑起爭鬥用的借口罷了。
這種蒼白無力,一戳即破的借口希諾也懶得費時間與埃修辯解,他一向喜歡橫衝直撞的戰術,誰敢叫戰,那就來吧,希諾從來都不怯戰。
況且......
希諾凝視著那雙藍灰色的眼睛,又想起了被打的遍體鱗傷在臥室中默默流淚的母親,他那一直平靜的雙眼終於閃過一絲怒意,特別是在埃修侃侃而談時,這怒意像是藏在海底的暗潮愈發的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