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仿佛陷在一片混沌之中,在飄搖、顫抖。呐喊聲悶在胸口,像囚籠中的困獸,橫衝直撞。
而隨著壓抑感地漸漸消失,身體的感官終於也慢慢活躍起來。
許昭和睜開眼,他,死了嗎?
將手放在胸口,感受到一陣鏗鏘有力的跳動。
哦,他還沒死。
…
……真開心
確認完自己的死亡情況,許昭和的思想才漸漸回攏,他在哪兒?
醫院?
畢竟按理來他現在應該是個將死未死的重症患者,還是沒有保險的那種。
撐著床坐起身,手下摸到了一片綿軟,他下意識捏了捏,挺厚實的被子。
再環視一周,白色的牆,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床,沒有窗戶,還挺壓抑的。
不是醫院……那會是哪兒?
緊接著,無力感就像一個遲到的學生,踏著最後一秒的鈴聲,洶湧而來,許昭和虛弱地向後仰去,靠在床頭,直到找到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他才有心情思考起來。
車禍明明發生了,可他的身體除了無力之外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當然這種無力有百分之八十是由饑餓造成的。
還有百分之二十,他沒有記憶,但身體的感覺更像是突然失重造成的,就像人們做個極限項目,回來後總是身虛體弱。
所以現在他到底在哪兒?
有什麼人擁有什麼樣的實力,能把自己恢複原狀,並轉移到這個詭異的地方?
囚禁play?
……
許昭和是個唯物主義者,並且堅定自己是一個極力擁護社會主義的三好青年。
神魔鬼怪什麼的撇開不談,異次元什麼的是搞動漫的,而他一個學物理的,決定還是先去找點吃的,以免自己沒被撞死,先餓死了。
房間的門是木質的,很新,門把手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門把手,還能從裏麵上鎖,但他輕輕一擰就開了。
果然不是囚禁play,許昭和如是歎息。
……
推門而出,入目的是不同於室內的破敗,他回頭看了一眼,真是奇怪,明明門的內側很新,但外麵卻痕跡斑斑,還有一些類似指甲撓痕的東西,深一下淺一下。
門上麵還有一個不太醒目的門牌——1。
他輕輕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將手插到褲子口袋中往前走。
走廊牆壁環繞,也沒有窗戶,是曲型的。偶爾有一條細的裂痕爬過,和一塊烏黑的印記,仔細看好像還有點發紅,就像是幹涸的血跡,一直蜿蜒到花板上。
地板是破舊的木質地板,許昭和的軟皮鞋踩在上麵,發出清脆的“噠噠”聲,在這個詭異的空間裏,顯得異常恐怖。
11、10,牆壁終於有了一個缺口,許昭和頓了一頓,走向了那辟出的另一條走廊。
不同於之前的封閉,這條長廊更像是園林中用於布景的,頭頂是蜿蜒的藤蔓,腳下是排列整齊的木板。長廊用幾根柱子支撐著,可以看到外麵的景象。
左邊是一座特別大的溜滑梯,大到不像是給孩兒玩的,還有一些別的娛樂設施,挺破舊。
右邊有一個花壇,由於氣還冷的緣故,花壇特別蕭條,裏麵隻有幹裂的土,和一些枯枝亂葉。
再往邊上就看不見了,因為整個區域都是弧形的,從這裏看到對麵,能看到同樣的園藝長廊,隻不過也是曲形的,後麵是同樣斑駁的牆壁,和鑲嵌在上麵的門。
許昭和挑了挑眉,接著就抖了一下,還挺冷。
出車禍前,他剛參加完一個學術研討會,現在隻穿著一件純白的襯衫和一條西裝褲,外套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可能還留在車禍現場,反正沒有帶過來。
……
空氣帶著清透的涼意,邊是紅的染血的夕陽,和一片燦爛的雲霞。
許昭和頓了頓腳步,抬起手表看了一眼。
時間——晚上7點,日期——1月9號。
他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眼空,夕陽半綴在邊,好像隨時都能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