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半天的雨,雨勢依舊沒有減弱,整個鬆山鎮也變得寂靜起來。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該走的都走了,不該走的也被大雨堵在屋子裏。
莫易臧看了看天上厚重的積雲,也不打算繼續做生意了,於是關上店門,撐起紅羅傘回轉家中。
“嘖嘖,非要想那麼多,今天賺錢的好心情都被衝沒了,我也是自己作!”傘下莫易臧撇著嘴不斷埋怨自己。
街道上鋪的是一種灰白色的石板,都是就近取材,於山中直接拉來石塊加工的。
上麵布滿了各種奇異的紋路,在雨水的拍打下,更顯得有莫名的韻味。
“唉,都是造孽啊,這都是上好的化石,現在卻被拿來鋪路,真是大材小用了。也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什麼上古修士的遺骸,要是有些亙古不衰的遺饋就好了,那我就不用費勁修煉了,直接成仙多好啊。”
看著花紋遍布的石板,莫易臧不由得陷入了幻想,修煉之人哪有不羨慕成仙的,即便身處末法時代的他,也還是會時不時的幻想一二。
借著幹淨的雨水涮了一下自己的小白鞋,直到看到鞋麵上一塵不染才露出笑容。
抬起頭望向不遠處雲霧彌漫的鬆山,不由得感歎道:“遠赴人間驚鴻宴,談笑風生不動情。”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一些網絡人把這句話給改了意味,可能是因為他們更喜歡這人間的自然之美吧。
不過相對來說,莫易臧更愛原句,那種無限的自由,灑脫與無憂無慮很讓他喜愛。
沒辦法,誰讓他是個古人呢,古人更趨向於恬淡自由的生活,這沒毛病吧。就像五柳先生那樣大才的人,不也是更願意沉浸於田園之樂嗎。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似乎是所有文人墨客的通病,不賦上幾句淡泊名利的詩句都不足以顯得自己高尚。
“此中有深意,欲辨已忘言。”
這句話就很有道家的那點意思了,道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懂了就是懂了,說是不能說的。不然說出來的話就顯得不夠高大上了,那就不是修道,那是賣弄學問。
莫易臧從小受到師傅良好的教育,也通讀道家典籍,但是對於其中的認識卻與他人有些相悖。
別人似乎總是尋章摘句,七拚八湊的把古文融合成自己的一句話來闡述。
經過這個過程就已經把原本十分的意思變成了八分,再通過自作高深的交談,又去了兩分,那一句話隻能信任六分。
看到聽者滿臉疑惑卻又敬佩不已時,他便覺得目的達到了。啊,究其本質,原來這是也是在裝逼。
修道人就得清靜無為,每次遇到什麼辯證問題的時候,隻要誰扛得住揍,力氣大,自然而然就能成為受人尊敬的淵博之士。道法的力量體現在身體力行,果然實踐出真知的話充滿了道理。
莫易臧自從境界突破,似乎就受到太上忘情決的影響,變得越來越求實求真,用現代話來說就是鑽牛角尖,死心眼。
每次他拿到道家典籍,翻看仔細閱讀時,就發現書上寫滿了道法自然,謹守本心。半夜裏翻看,就著燈光從字縫裏看到兩個字,求真!
“求真啊,求真,真到底在哪呢?我求的究竟是真,還是一個原因?”
借著雨勢的朦朧之意,莫易臧眼中顯示出深邃的光芒,太上忘情,可是莫易臧卻不能忘。他喜愛這的生活,他想要重歸師門的溫暖,他想要和師傅師姐一起平平淡淡。成仙?那從來不是他想要的。
感歎一番,他持傘回家,路上碰到一群大嬸聚集在門樓前聊天。見到他都不由得調侃,誇他長得好看,膚白貌美,打個紅傘從遠處走來就像個女娃一樣。
他也表現出一副不好意的模樣,抱怨兩句哪有這麼誇人的,就趕緊離去。
再待下去就得談介紹對象的事情了,聽說村子裏王家的小胖丫頭看上了他,這些人打算張羅起來,給莫易臧娶個媳婦呢!
回到家中將紅羅傘收起,放在正堂上,點上三炷香,拜了一拜,便起身去了廚房。
摘上一根小蔥,剝兩瓣蒜,將兩者細細切碎,鍋中下入寬寬的粗糧麵,水開撈出再過涼水,放入碗中。
再倒入香醋,醬油,撒上一些混合的調料,將蔥花蒜末放在麵上,澆上熱油,嗤嗤拉拉的聲響傳來,一股香味便彌漫而開。
端著碗上到二樓欄杆處,搬個凳子,看著村子裏的雨景色,大口吃麵。
聽說,油潑麵和雨水更配哦!
莫易臧正在大快朵頤,一個七八歲的小胖墩打著一把大黑傘步履蹣跚的跑來了。
一看到這孩子莫易臧就頭疼,七八歲的小孩狗都嫌,熊孩子什麼的討厭的想讓人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