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強回到家時,家裏剛好出了一件大事,暫時吸引了父母的注意力,使他們有時間來過問他遲回家的原因,他到文家的真相就得以暫瞞。
事情是這樣,爸爸作為班主任帶學生參加中考,期間有一個現象令他非常氣憤,學校時其他班的老師在別的學校教師們的啟發下,買通監考員協助學生作弊。爸爸不但不肯這樣做,還在考前一再重申考試紀律,不允許自己班上的學生介入。
他起初以為這種不合法的作法隻是少數人參與而且將會受到懲罰,哪知這做法投資少見效快因而很快就被推廣,整個考區的領導們都默許了這個做法。
爸爸一時拉不下臉,還是不讓,結果學生公開指責他是死頑固,老師也紛紛挖苦他,最後連校長和“李白詩雲”也沉不住氣了,對他冷嘲熱一番。
爸爸看領導眼色行事慣了,又一向以為校長和“李白詩雲”對自己不錯,這下羞憤難當,回到家就生了病。
爸爸的病稍好,張強趕緊逃跑,上省城找張秋去了。
到省城時,已經是下午六時,他在火車站邊叫通了張秋的手機,然後在廣場上等她來接。
四十分鍾不到,張秋已經從剛剛停穩的一輛白色小汽車上下來。
張秋是父母真正的掌上明珠,爸爸對自張強以下的三個兒女全都有所不滿,嫌張強懶散,嫌張舒搗蛋,嫌張威倔強,唯獨對張秋,舍不得罵半個字。
當然不得不承認張秋確實有過人之處,連爸爸這樣的人也能輕鬆得應付自如。
前些年家裏有一張相片,是張安默大學時獲校級征文比賽第一名時的留念照。張安默把這照片掛在顯眼的地方,每逢客人來,就主動介紹這照片的來曆。有些客人已經登門好幾次,他還是樂此不疲地介紹不止,使全家人都不是滋味,張秋上大學後就把照片拿走了,說是用來鞭策自己,爭取不斷進步。
張安默眼見自己的光榮可以再到張秋的學校去繼續展覽,欣然應允。
妙的是,有一次張安默到大學去看張秋,張秋竟然沒忘記把那照片及時擺放到她自己的桌麵上。
這就難怪張秋被這麼喜歡了。
張秋比張強大了不少,姐姐的職責也完成得很好,小時候張強對於張秋也還是很崇拜的,覺得張秋簡直無所不能,還因為有人說張秋的壞話而跟人打過架。
但是長大之後,他就接受了自古聖賢皆寂寞的說法,認為過分受歡迎就表示虛偽,而且張秋從小到大,一直深受父母寵愛,也讓他有點不服,所以他開始發現了張秋的不足,並從張秋的崇拜圈中掙脫出來,有時還故意向張秋的權威發起挑戰,以證明自己的思想比張秋更成熟,目光更深遠。
但是不得不承認,自以為真理在手且能言善辯的張強,跟張秋吵架時,還是經常被她擊敗。
張秋大有媽媽之風,你跟她吵架,她不著急,慢條斯理且嘴帶微笑,可是總能抓著張強的七寸往死裏掐,這種方式跟蠻橫無理的人吵當然是不會有勝算,但是跟張強這一類人吵時,常常能占據上風,偶爾吵輸了她也不著急,微笑著認輸,反而讓勝利者覺得不夠解氣,有一種拳頭打到棉花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