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很難熬的。
我挨著燭炎坐在那，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人類的時間是很難熬，一分一秒，很慢，很慢，消磨耐心。我曾熬過無數個初夏秋冬，也看過無數次滄海桑田的變換，可依然覺得人類的時間就是詛咒，枷鎖一般的套在我脖子上永遠沒有盡頭。
施坤逐漸冷靜，但臉色依舊陰沉覆著厚厚的一層陰霾，他長時間的沉默，按照燭炎的說法，安靜等待，額頭不時地滲出汗珠，我隻用餘光打量著他，總覺得是此刻的施坤沒了平時的凶神惡煞，溫柔了很多。
“燭炎，要等什麼？”我壓低聲音忍不住問燭炎。燭炎什麼也沒說，也沒解釋就讓我們等，我有些不安還有點不耐煩，關鍵剛才被燭炎折騰的厲害，我有點累。
“小流，你確定”燭炎清冽的視線凝視我。
話沒說完，小郭就匆匆跑進來，衝著施坤就喊了一聲，“施隊，您叫的外賣送來了。”小郭還不知道死者是方萍，隻是見施坤一臉鬱悶他愣了愣，看了我跟燭炎一眼，“隊長，您一天沒吃什麼東西，您去吃點？”
施坤冷著臉沒說話，嘴角抽動一下，按照他以前的脾氣他會罵人，但這次沒有。
“隊長，您沒事吧？方萍姐還在外麵等著呢，您先把外賣錢付了，您”小郭說到這，原本呆坐的施坤猛地站起來，他一把拽住小郭的衣領，小郭全身仿佛僵住，一動不動估計是被施坤的動作嚇到了，“施隊，您沒零錢，我先幫您付”
我跟著燭炎站起來，施坤狠狠地拽著小郭的衣領，粗聲道，“你剛才說誰？誰在等？”
“嗯？”小郭臉色發白，大概覺得他們隊長抽風了。
“說，誰在等？”施坤怒吼，幾近咆哮。
“方，方萍姐”小郭愣愣的說道。
方萍！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來送外賣？我看一眼燭炎，燭炎沉默不語好似在沉思，燭炎說讓我們等就是等這個？我滿心疑惑，施坤驀地鬆開小郭踉蹌的跑出去，我和燭炎緊跟著施坤走進辦公室，就見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在將飯菜擺上桌，嘴角還噙著一絲笑。
“方萍！”施坤整個人愣在那，事情突如其來讓我也不禁錯愕，瞪著不遠處的方萍。
她穿了一件很舊的大衣，打扮簡單，眉眼含笑渾身散發著令人踏實的感覺，她是人，我能確定，我凝眸看一眼施坤，施坤完全傻了眼，兩條腿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施隊。”方萍緩緩抬頭，凝神看著我們，“你們快點趁熱吃吧，你們叫的也及時，再晚一點我們小飯館就關門了。”方萍笑著說，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很真實。
她沒死？
方萍話音未落，施坤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抱住方萍，這次輪到方萍發愣沒反應過來。我挨著燭炎，小聲嘀咕，“燭炎，施坤這算是性騷擾吧。”
“算。”燭炎沉聲說道，伸手攬過我。
“嗯。”我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便眯起眼睛深望燭炎，輕聲說了句，“那你在公園對我的那些也算嗎？”
隻見燭炎驀地皺眉，沉穩又深邃的視線落到我眼睛裏，燭炎似笑非笑的掀起唇角，凜冽又魅人的氣息就在我周圍遊走，我能感覺得到那氣息之中來自燭炎的熱烈。
燭炎湊到我耳邊，性感的嗓音落下來，“不算。”我隻覺得耳邊一陣陣的發熱發燙，心情又一次變得奇怪起來。我若有所思的抿嘴一笑，還沒說話燭炎的吻就貼上來，心肝猛地一個抖動，話到嘴邊又沒說出來。
“哦。”我答應一聲，心裏有些躁動，再發展下去我恐怕會忍不住，這裏可是警局，在這裏的話，會被抓吧。我斂起心思，避開他的視線，暗自壓了壓心底的悸動，轉移心思將目光看向施坤跟方萍。
方萍臉都紅透了，應該是沒想到施坤會這樣，毫無前兆。施坤緊抱著方萍嘴裏念叨著，“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我，我沒事。”方萍柔聲回答，雖然很害羞也有些尷尬，但方萍看上去是開心的，眉眼深處沉澱著笑意。
“好了，施坤，你想占人家便宜占多久？”我笑著說道，施胖子被我的話恍然驚醒，他一愣隨即放開方萍，連聲跟方萍道歉，方萍紅著臉掩嘴笑著什麼也沒說隻是神色有些疑惑。
我也疑惑，方萍沒死，那解剖台上躺著的是誰？那人雖然臉受了傷仍然能看出跟方萍長得很像，或者說是一模一樣，難道是雙胞胎？我仔細揣測著不同的可能。
施坤人冷靜之後也回過神來，皺起眉頭就盯著我跟燭炎，“燭炎，這怎麼回事？死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