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可置信地仰起頭,金牧原近在眼前,一雙深邃眼眸裏怒氣翻湧。
“起來!”他冷冷命令道。
蘇曉莫順從地站起來,因為腿傷略略搖晃了一下。
金牧原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緊緊盯著蘇曉莫的工作服,聲音低沉:”你在花店打工?”
“嗯。”蘇曉莫有些畏懼他的眼神,瑟縮著回答了一句。
“你居然做這麼低賤的工作!”金牧原低聲斥道。他堂堂環宇集團總裁,情人居然在外麵做這種處處看人臉色的工作。
蘇曉莫的臉色蒼白了一分。
他說的,跟蔣茜真是如出一轍啊,果然都是上層社會,他們才是一對啊。在他們眼裏,自己就是個低賤的窮人,哪裏有平等和尊嚴。
“把這身衣服脫了,跟我回去!”金牧原抄起手,冰冷地看著她。
“為什麼要脫?”蘇曉莫揉了揉酸脹的眼角,”我需要這份工作,而且,金先生,我並不低賤。”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勇氣這樣麵對金牧原,但是心裏泛濫的酸楚已經讓她瀕臨崩潰,她不想再隱忍著任由別人踩踏。
“你膽子倒挺大。”金牧原眼色又陰沉了幾分,上前扣住了她的手腕,”回去!”
“我為什麼要回去?我要回哪去?”蘇曉莫掙紮著,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金牧原,你這個騙子!我討厭你!”
金牧原握住她手腕的手又緊了幾分:”好,你今天很好。你倒是說說我哪裏騙你了?”
這個女人這樣發瘋難道是因為錢?金牧原想到這裏,眼神變得有些鄙夷。
“你說你不喜歡蔣茜,還送花給她!要不是我做這份下賤的工作,我還不知道你會這樣對她!”蘇曉莫掙脫不過,隻能另一隻手捂住臉壓抑住抽噎。
“你生氣,就因為這個?”金牧原神色鬆了鬆。
沒想到是為了這樣的小事。
本來,自己和蔣茜是商業聯姻,因為前段時間蘇曉莫的事情,自己也頂了壓力,既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無法改變,他送花給蔣茜也隻是形式和安撫。
沒想到蘇曉莫會因此苦惱,難得見到小貓亮出這樣的利爪。想到這裏,他唇邊不自覺帶了絲笑意,”我和蔣茜之間,送些花也沒什麼不是嗎。”
這樣的表情在蘇曉莫眼裏卻無疑是譏誚嘲笑。
趁著金牧原鬆手的空當,蘇曉莫退後兩步,抹了把淚:”是啊,你們之間的事我有什麼資格過問?”
“我的事情,你,或者蔣茜,都不需要過問。”金牧原眯起眼眸,目光冷冽。
“我為什麼要聽話?金牧原,你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蘇曉莫聲嘶力竭地大喊,轉身奔跑而去。
金牧原的臉上又恢複了最初的冷色。
蘇曉莫漫無目的地奔跑著,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氣金牧原的霸道無情,更氣自己的軟弱無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內心的憤怒,到現在都還在蹭蹭上漲。
城市那麼大,她又能去哪裏?這樣身心俱疲無處尋求安慰,她終究是孤身一人,無家可歸。
“家。”蘇曉莫慢慢停下腳步,胸口因為劇烈的奔跑起伏不定。
眼前已不知何處,高樓林立之間透出的天色已有暗色,華燈初上,返家的行人擦著她的肩膀匆匆走過。
蘇曉莫不死心的偷偷朝後麵看了看,除了行色匆匆的路人,再無其他。
果然,是不在乎自己的。
金牧原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心中隱隱煩躁。蘇曉莫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明明跟她要求過不能在外過夜。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快要九點半了。
時針指向十點,金牧原越發按捺不住,幹脆匆匆整理一下準備出門把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逮回來。
金牧原打著方向盤,朝車窗外望去,他覺得這樣的舉動實在太蠢了,城市那麼大,能順著路開車就能找到蘇曉莫嗎?
他幹脆把車停在路邊,手指有節奏地輕敲方向盤,望著路燈下的路人。
一對中年夫婦牽著孩子從麵前經過,似乎還能聽到那個孩子咯咯的笑聲。
這本來是極其平常的場景,卻讓金牧原眼神一凝,腳下一踩,車風一般駛出。
他猜到蘇曉莫會去哪兒了。
她在這個城市沒有其他棲身之所,除了她父母曾經住過的房子。不過那房子不是已經作為賭債賣掉了幺?金牧原這樣想著,車速又加快了一些。
眼前黑漆漆的街道讓他皺起眉頭,視線在昏黃的路燈下四處搜索,驀然定格。那個縮在街角的小小身影,讓他心中隱隱一抽。
蘇曉莫抱膝蹲在那裏,垂散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身上還穿著花店的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