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外麵多了不少守著的人,想要見老爺子一麵的溫寧在樓下等了很久。
她來的實在匆忙,竟沒有察覺到外麵下了雨,絲毫不留縫隙的將她整個身子淋濕,明知道見不到的,卻仍不願意走。
大門打開,隔著好遠,溫寧看到了清瘦一身,臉上倦色分明的程琅。
隻一眼,溫寧這一日都未落淚的眼,突然紅了。
“溫寧,你不該來這裏。 ”
程琅不近不遠的停了腳步,隻有寡淡
疏離,冷漠失望。 A
“我隻是想見一見老爺子,之前的事,是我不好。”
溫寧何曾想時光走過了五年,她也有向程琅低頭的時候。
“程琅,我向你道歉,如果我知道. ....
“不需要了, 溫寧,我最親的兩個人現在都躺在病床上,你是不是覺得解了氣,現在有一絲零星的愧疚就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程琅搖頭,拒絕,然後再不語。大“不是這樣的。”
哪怕除了程琅外程家人從未喜歡過她因為她喜歡程琅,所以對老爺子無比的敬重。
“溫寧,我隻說一遍,離開這裏,以後不要再來。”
程琅聲音裏的冷色突然加劇,於溫寧是穿心之痛。
她緩慢的跪了下去,為心中愧色。
忍了許久的眼淚滾燙落下,溫寧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哭泣的聲響,全身骨節因為她的極力忍耐而吱吱作響,就怕程琅聽到-分-毫。
可是她忽略了這世界上除了咳嗽忍不住,還有哭泣聲無法恒久的忍耐,她的掌心鮮血淋漓,喉嚨裏的聲響壓抑到了極點仍有嗚咽溢出。
"溫寧,你不必這樣。
程琅忍了片刻仍忍不住說。
卑微的滋味即使是他也嚐過,那種無可避免的揪心,毫無退路的難過,程琅即便經曆不多也明白,單是看著溫寧跪下,他也覺得荒涼。
“曾經帶你回程家,跟你在一起,我也有錯,五年後放任易寧親近你,我更是錯的離譜,早知道,在察覺到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就應該遠離你的。”
人的話到底能有多傷人,時隔五年,溫寧終於再次體會。
他竟覺得自己的喜歡都是錯的。
溫寧並不知道喜歡這兩個字到底有多讓人心熱就能讓人感到多涼薄,所以注定了她的被拋棄,但後來她不再在意拋卻二字,她害怕自己被拋卻之後成為唯一-忘不了的那個,這個認知惶恐了溫寧五年,現在她不想再惶恐下去了。
“程琅,你認定了我會對易寧不好,認定了我親近易寧當真如溫暖所說是為了報複是不是?”
是了,溫暖既然在老爺子麵前說了這樣的話,對程琅又怎麼可能緘口不言。
到底她沒有說謊的天賦,在程家老爺子麵前那幾句話是她失了控,但並不後愾可與程琅即便分別五年,曾經十年的相處難道都是假的?
他如此簡單的不相信,甚至連一絲質問都沒有就給她定了罪,與五年前為了溫暖那般傷她一絲改變都沒有。
到底是她看不清楚現實,由著程琅作賤了。
“溫寧,你怎麼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以為至少你對易寧是真心疼愛的。”
程琅言語之中的倦怠與失望,令溫寧
在這個雨夜裏感到再冷不過。 A
可後背.上的疼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更加刺入心骨。
“溫寧,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這樣對待我的孩子。”
溫暖雙眸通紅,顯然是哭狠了,此時滿目的仇恨,幾步走到程琅的麵前,將兩人彼此的視線擋住。
“對易寧,我問心無愧。
溫寧何嚐願意給溫暖好臉色,但也不願意在程琅麵前與她爭吵。
程琅卻與溫暖並站了一處,伸手與她十指相扣,與溫寧霎時對立的明顯。
落到溫寧眼底,痛可切膚。
溫寧如被蓄意叫她清醒的冷水澆麵,即便已經沒有了妄想,還是狼狽不堪。
“程琅,你還是信她。”
每個人的生命裏都有一個Key word程琅就是溫寧的關鍵字,但這一天她突然前所未有的醒悟過來,突然對這樣一個人徹底灰了心,從此在她生命裏占據所有重量的程琅,失卻了光輝成為了溫寧生命裏的泯然眾人。
時隔五年,她總算能將那一點勉強的恨意都拋卻,程琅於她,樁樁件件,結局不是爆發就是坍塌,如此,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天涼風長,溫寧全身濕透的從地_上站起身來,她分明比程琅還要決絕。
“我今天跪著一次,受這一次,還有五年前的所有,也算對得起你們了,程琅不管你信不信,昨天我的確見了老爺子,但是在我走之前,他還是好好的,我甚至連對他說一句重話都不曾。”
其實在這樣的兩個人麵前哭,也沒有什麼,但是溫寧就是不願,隻當是臉頰都被雨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