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還沒黑,但已經六點多了,估計還有半個多小時,天就會徹底暗下來。

陳伊容安撫好芳姨之後,就開始忙活起來。兩人邊刮豬毛邊說最近幾個店鋪供貨的事情。

除了成安街,還有成福街和永福街,一共三家店。

這些店都是一年前開的,分別開在臨江市的不同方位。每家店的定位也不一樣。

成安街的店,種類最全,價格也最貴,想要到這家店消費,首先要交二十元的入會費,但並不打折,來買東西的人家,全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並不是隨便進的。

成福街的店,種類比較少,主賣粗糧,偶爾搭配細糧,價格也隻比供銷社的貴五成,還不用票,算是很劃算了。來買東西的人,都是陳伊容到路口拉的。

永福街的店,種類比較雜,幾乎什麼都賣,但質量卻是參差不齊的,價格也是有高有低,老板自行定價,來買東西的人,都是口口相傳找過來的。

芳姨娘家是鄉下的,她娘家那邊專門種小麥,這三家店的小麥都是他們賄賂民兵送過來的。再過一陣子就要收麥子了,所以她們在商量定多少小麥過來。

小麥是屬於細糧,價格比較貴,農家人一般很少要細糧,都是要粗糧,這樣可以飽肚。但,城裏人更喜歡吃細糧,所以,她們才會想辦法多弄細糧過來。

商討完之後,陳伊容想了想,對芳姨道,“明天早上就把這肉給分了吧。我上回才在我們小區賣了鹿肉,這次先不拿了,免得引起別人注意。”

芳姨點頭應下,“放下吧,過年之後,咱這就收過幾回野雞野兔啥的,很少來這麼多肉了,大夥都等著呢。待會兒,我去咱家附近幾個小區拜訪一下,明天指定全能賣出去。”

陳伊容‘嗯’了一聲,“你拿主意就好。”想了想,又道,“等把這豬肉收拾好就關門吧,你還要回家照顧王師傅呢。”

芳姨的老公叫王有福,在棉紡廠裏被機器絞斷了一條腿,當時雖然廠裏付了醫藥費,也發了傷殘金。

可王家條件太差,有四個孩子,最大的兩個孩子都下了鄉,再加上鄉下還有兩個老人要養活,生活的重擔都壓在芳姨一個人身上,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陳伊容在廠裏的時候,經常得到王有福的照顧,可以說是他的半個徒弟也不為過,對他很是尊敬。

去年拜訪他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家庭情況,就把芳姨介紹到了這裏。畢竟芳姨一個人賺錢養家真的很不容易。原先,她是在廠裏做臨時工的,工資很低。養活一家很吃力。到了這裏以後,不僅可以養活一家,偶爾還可以寄些錢和票給下鄉的兩個孩子。

雖然陳伊容有三個店,卻也並全是陳伊容一個人的。

她一個棉紡廠的職工,要開這麼一個店,首先貨源都是一大難題。

所以,她找了些人,他們多數都是貨車司機,天南地北的跑,可以帶些私貨。放到三個店鋪,不需要承擔風險,分些利潤即可。

農產品都是鄉下人賄賂民兵偷偷送到她這邊來的。因為她有空間在手,可以讓東西不腐不爛,保持進入之前的狀態。她就是通過空間來保鮮水果的,那些也並不是大棚裏的水果和蔬菜。

除了永福街是屬於大家共有店鋪,利潤需要均分,剩下兩個店是屬於陳伊容一個人的。

這個地方是三麵相通的,如果有警察找上門,芳姨可以從後門或側麵溜走。

這裏的東西種類雖然很全,數量卻並不多。

隻要人沒事,東西損失也就損失了吧。

不過,來這店的人都是經過陳伊容精心挑選,而且還要交二十塊錢的入會,所以,這家店開了一年多,還從來沒有被曝光。

比起永福街那家三天來頭會有民警光顧的店,已經是很難得了。

當然,永福街的店定價貴也是因為需要民警打點的緣故。

芳姨聽到陳伊容說可以早點走,自然沒有不應的,她也不放心兩個孩子在家裏,雖然大女兒已經會燒飯了,可做為母親總是特別操心,畢竟大女兒也隻有七歲。

再加上,他男人瘸了一條腿退,帶兩個半大孩子實在太辛苦,她舍不得。

打定好之後,芳姨把野豬肉分割好,三人把肉一條條用麻繩串好紮起來,再拿一根嬰兒手臂粗的木棍串過這些繩子,再把木棍連肉一起抬到裏屋的那根木架上。

芳姨和陳伊容一人拎一斤肉,東亮每回吃肉都是到陳伊容家吃,要不然鄰居們聞到肉香會懷疑的。

忙活好後,芳姨關門落鎖,陳伊容推著自行車,三人走在巷子裏。

芳姨笑道,“明天,我還要寄點糧食給大林。上回,他寫信回來,說在那邊相了個媳婦,他手裏攢不到錢,我們當父母的,隻能多幫襯著點。”

陳伊容雖然不認識大林,可聽到芳姨提過無數回,“他媳婦是哪兒人呀?是農村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