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家村, 隊長林正浩早早就帶著人在村口迎接了。
看到陳伊容的時候, 他眼睛亮了一下, 直到宋捍連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他才把目光移開。
看到後麵五個人的時候, 他笑眯眯地直點頭。
宋悍連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
接著就是林家村喇叭響起來,全村男女老少都到打穀場集合。
“知青們啊,你們是祖國的樹苗,把你們栽到我們農村的土地上,就是要紮根。隻有紮根,樹苗才能長大,長成參天大樹才會成為棟梁。你們要好好向貧下中農學習,紮根成長啊!”
知青們聽著五味雜陳, 什麼想法都有。
陳伊容和知青們站在前麵,任村民們打量,她跟其他人明顯帶著拘謹和忐忑的神情不同, 全程都是微笑著的。
就這麼掃了一眼, 突然她感覺到有一個極火熱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她。
她尋著那方向看去, 是一個年紀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孩,身上穿著藍布襯衣, 袖子挽到手肘處, 那衣服上大補丁疊著小補丁,褲子也是黑色的棉褲, 腳上穿著露腳趾的草鞋。
她的頭發有些淩亂,臉色蠟黃, 眼神卻十分熱切地盯著她瞧。
四目相對的時候,對方居然沒有躲閃,反而朝她笑了笑。
要不是她從來沒有來過林家村,她都以為這個女孩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妹妹了。
她自嘲一笑,怎麼可能。
林小芳激動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那個穿著光鮮亮麗的陳伊容,陳省長終於來了,她的苦難終於要結束了。
重生這麼多天,要不是因為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她,她一天都活不下去。
她想起陳省長那時候說的話,“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寫信告發父母虐待我”,可她卻不知道信該送到哪裏,派出所嗎?可是,她二叔的親家就是縣長啊,隻要對方打聲招呼,她父母應該也會被放出來吧?派出所不行,她也想不到別的地方了。她也不敢問村裏人,因為現在村子裏沒有人願意管他們家的閑事。
甚至,如果知道她要對付父母,他們還有可能會泄露消息給她家人。所以,她隻能等陳省長過來。陳省長一定知道該寫信給誰的。
想到前段日子托人買回來的糖果,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幫自己。畢竟現在的她可不認識自己呀。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有些擔心。
“死丫頭,你死哪去了,家裏的雞也不喂,是想把雞餓死嗎?”從後麵竄出來一個中年婦人,擠著人群就衝了進來。
林小芳聽到這個聲音,身體立刻變得僵硬起來,還未轉身,臉就被人打了一下。
她痛得哇哇大叫,眼淚都哭出來了,劉蘭花很快就被圍觀的群眾攔住了。
林正浩一臉黑線地看著村民們鬧作一團,氣得臉都青了,這個三弟妹,怎麼哪哪都有她。想到上回被她坑去的一塊兩毛錢,他拿著喇叭,大吼一聲,“閉嘴!”
話音還未落,喇叭裏就傳來一陣尖利的滋滋聲,刺得人耳朵疼。眾人皆皺著眉頭,捂著耳朵。
林正浩看眾人都安靜下來,總算是滿意了,“劉蘭花,現在是迎接知青下鄉的會議。是給你吵架的嗎?你這是破壞社會主義和|諧,下回你再鬧,我就拉你去批|鬥,省得每次名額都不夠。”
現在是70年,處於文|革時期,每個一段時間都要搞一回階級鬥爭,無論什麼地方都要舉行這樣的活動,為了開展這樣的活動,每次都要報上幾個典型的名字。
許多成份不好的人,都被批|鬥死了。數目不夠自然就要找那看得不順眼的推選出來。
聽到這話劉蘭花身子一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那拽著林小芳衣服的手也很快鬆開。
林正國從後麵擠過來,警告般地瞪了她一眼。
林正浩不能不給三弟麵子,警告一番也就沒有抓著不放了。
“下麵,我帶你們到知青點去吧。”
其他村民們都散了。每年都要來一回,他們都不新鮮了。
最後隻剩下,林正浩這個隊長,宋捍連這個會計,治保主任,倉庫管理員,支書幾人,全都是男人。
陳伊容挑挑眉,有些驚訝,村子裏之前那些知青呢?怎麼沒人過來?